我按住抽搐的左手无名指,婚戒边缘残留的钚元素还在发烫。
克拉克的战术靴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卢峰已经站在防辐射闸门后冲我打手势,他背后的全息投影屏上跳动着七十二个待培训人员的档案。
“这是你要的神经突触同步率数据。”佐藤把平板电脑推过来时,袖口露出半截樱花纹身,“有三个人的数值超过军用标准,但有两个连基础电码都记不全。”
培训室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蜂鸣,我数着通风口栅栏的锈迹。
七十二双眼睛在防辐射玻璃后闪烁,有人正用激光笔在桌面刻蚀希腊字母,也有人对着基础密码学教材抓耳挠腮。
当卢峰开始演示恒星光谱暗化率的计算模型时,后排穿铆钉皮衣的姑娘直接笑出了声。
“这种上世纪的天文算法,我十岁就黑进过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数据库。”她转着指尖的电磁干扰器,金属蜘蛛挂坠在颈间晃动,“你们不如教我怎么用微波背景辐射当跳板……”
“安静!”佐藤的战术笔突然钉进金属桌面,尾端还在高频震颤,“代号‘蜘蛛’,你上个月入侵北美防空司令部用的量子隧穿算法,漏洞足够让‘世界树’根系反向追踪三十四次。”
整个培训室的气压瞬间降低两帕斯卡,我看见前排戴老花镜的情报员下意识捂住胸前的胶片相机。
佐藤解开西装袖扣的力道像在拆卸定时炸弹,他调出全息界面时,至少有七个人在偷偷擦汗。
“从明天开始,所有人按神经突触带宽分组。”他拖拽着悬浮的数据流,那些闪烁的光点逐渐聚合成三条不同颜色的通道,“A组负责构建虚拟陷阱,b组主攻信号伪装,c组……”他停顿半秒,目光扫过几个白发参半的学员,“负责搭建传统通讯防火墙。”
卢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花板角落。
克拉克留下的青铜罗盘正在通风管道口微微摇晃,紫色通讯器的残影还烙在视网膜上。
当佐藤开始演示如何用太阳风粒子流加密信息时,我摸到裤袋里艾丽西亚留下的记忆芯片——边缘的锯齿正好与婚戒内侧的凹槽吻合。
深夜的消毒灯把走廊切成明暗相间的格子,佐藤靠在监控盲区的承重柱上抽烟,火星在他指间忽明忽灭:“那个用胶片相机的老头,今天拆解了卢峰布置的激光报警器。”
“卡尔·汉森,前东德信号旗部队的首席监听员。”我数着安全门密码盘上的划痕,“他能在雪茄烟雾里听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但他视网膜神经退化到无法操作全息界面。”佐藤吐出个完整的烟圈,看着它在红外监控下扭曲成dNA螺旋状,“就像你明知道克拉克的止血凝胶有问题,还是让他负责电磁屏蔽组。”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震动,是卢峰在机房发出的警报解除信号。
佐藤踩灭烟头时,我看见他后颈的樱花纹身下隐约露出条形码轮廓,那是日本情报本部退役人员的标记。
“有些根系埋得越深,破土时掀起的风暴越致命。”他转身时,监控摄像头的红点正好扫过我们之间的空隙。
培训室的全息沙盘还在自动推演太阳系防御模型,火星与木星轨道之间,有团不断扩散的暗斑正在吞噬小行星带的光点。
我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加训的学员们,卡尔·汉森正用老式发报机改装量子纠缠发射器,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比在场半数年轻人更稳定。
当“蜘蛛”的电磁干扰器第三次烧毁模拟器时,老头从怀表里抠出片钯金属箔递过去:“试试这个谐波抑制层,我们当年在柏林墙底下……”
卢峰的警报器突然在腰间震动,全息沙盘上的暗斑又扩散了0.003个天文单位。
我摸着婚戒内侧的辐射涂层,想起艾丽西亚植入视网膜的隐藏代码里,最后那串数字对应着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禁区的生物样本编号。
培训室的气密门正在缓缓闭合,卡尔·汉森的老花镜片上倒映着整个太阳系的死亡进度条。
消毒灯管在头顶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卡尔·汉森改装完第三台量子纠缠发射器时,老式怀表的齿轮卡住了他的食指。
我数着他手背上隆起的静脉,七条凸起的血管里流淌着冷战时期监听风云的血液。
“用钯箔包裹谐振线圈确实能降低量子噪声。”卢峰用镊子夹起还在冒烟的电磁干扰器残骸,“但你的神经反射速度比标准值慢了0.17秒。”全息沙盘在他身后投射出实时监测数据,卡尔后颈渗出的汗珠在蓝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防辐射玻璃外传来三声短促的敲击,佐藤的樱花纹身在警示灯下泛着诡异的橘红。
他刚结束对“蜘蛛”的加训,战术笔的笔尖还残留着全息键盘烧焦的糊味。
我摸到裤袋里的记忆芯片,艾丽西亚植入的视网膜代码突然开始灼烧,那些关于生物样本编号的数字在眼前跳跃。
“他们的经验值足够抵消反应延迟。”卢峰用激光笔圈出卡尔刚刚完成的发射器结构图,二十七个焊接点里有六个采用了东德时期的军用标准,“实战中遇到设备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