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野蛮人根本不懂结构美学!\"她扯开染血的实验室大褂,锁骨位置的梵文刺青正在渗出荧蓝汁液,\"防御屏障的黄金比例哪怕偏移0.1纳米,都是对蒙日几何的亵渎!\"
莱克突然从阴影里闪出,他摘掉防毒面具的动作让左耳后方的缝合线暴露在紫外线中。\"索菲亚女士说得对,\"他袖口滴落的汁液在地面聚成狼头图腾,第三只眼的位置正好对应月球背面的新坐标,\"或许我们应该考虑世界树根系的审美需求?\"
整个工程部突然陷入死寂。
我听见培养箱里的菌丝正在发出编钟般的共鸣,那些青铜色锈斑沿着通风管道爬进全息投影,将北宋星图染成玛雅人殉葬时的血红色。
卢峰手里的数据板突然冒起青烟,他手背暴起的血管里流动着孢子特有的荧光。
\"都冷静!\"我扯下隔离舱的磁屏蔽布罩住失控的投影,父亲用甲骨文写的警示在布料表面浮现。
当布幔扫过索菲亚渗血的掌心时,她后颈的汗珠突然在半空凝结成开普勒手稿里的椭圆轨道模型。
\"看看你引以为傲的参数。\"我将磁屏蔽布按在染血的操控台,父亲的禁忌坐标在血渍中灼烧出焦痕,\"世界树根系正在用你的黄金比例当养料,每个完美弧线都是刺向地球的根须。\"
索菲亚踉跄后退时踩碎了地砖下的菌丝结晶,飞溅的荧光粉末在她香奈儿套装上烧出星图孔洞。
这个曾用纳米级精度打造虫洞模型的女人,此刻瞳孔里倒映的篡改图纸正扭曲成父亲精神病院墙上的涂鸦——某个长满玛雅数字的太阳系被青铜根系贯穿。
\"我需要重新计算曲率常量。\"她突然扯断珍珠项链,浑圆的珍珠在磁屏蔽布表面滚动出混沌轨迹,\"用北宋元丰年间的赤道仪数据做基准,配合第谷超新星......\"
莱克试图插话的瞬间,我故意碰翻卢峰手边的菌丝样本箱。
飞溅的荧蓝液体在空中形成北极狼群图腾,与他手腕刺青共振的刹那,监控屏突然回闪二十年前的太空影像——某个没有五官的影子正在用莱克的声纹频率歌唱玛雅圣歌。
\"三小时后召开参数校准会。\"我挡住莱克查看监控的视线,军牌边缘在操控台上刻出带火花的轨迹,\"索菲亚负责重构狄拉克方程组的边界条件,卢峰去核对......\"
凄厉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我转头看见培养箱的防爆玻璃正渗出青铜色树液,那些本该被低温禁锢的菌丝此刻在箱壁内侧疯长成玛雅数字矩阵。
卢峰扑向应急按钮的动作带着不自然的僵硬,他左手小指残留的荧光突然暴涨,在安全门上投射出反向的北宋星图。
\"工程进度滞后37%。\"索菲亚盯着突然黑屏的终端,染血的指尖在颤抖的投影上画出斐波那契螺旋,\"如果世界树根系在七十二小时内完成对柯伊伯带的包裹......\"
她未尽的话语被通风管道的碎裂声吞没。
我抬头看见莱克\"帮忙\"检修的液氮喷枪正在管道接缝处制造冰晶裂痕,那些裂缝的走向与父亲笔记里预言的灭世轨迹完全重合。
当他转身露出特种部队特有的战术微笑时,袖口滴落的汁液已经在地面汇聚成完整的北极狼群图腾。
\"或许该启动备用方案?\"他的呼吸面罩滤芯传出粘稠的气音,像世界树根系穿透陨石带的摩擦声。
我假装俯身捡军牌,用虹膜扫描时灼烧出的焦糊味掩盖正在青铜化的指尖。
卢峰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这个聪明到能心算四维拓扑结构的助手,此刻正用双手撕扯自己的防护服领口。
在他裸露的胸口皮肤上,反向生长的菌丝正拼出玛雅历法的末日日期,而他的右手——那只本该不擅长精细操作的右手——正在空中画出与莱克完全对称的操作指令。
\"林博士,原始数据链出现异常波动!\"索菲亚的惊叫带着巴黎左岸的口音颤抖。
她镶钻的美甲戳着突然实体化的青铜纹路,那些本该是虚拟投影的设计图,此刻正在磁屏蔽布表面生长出真实的树突状结构。
我冲向主控台时,军牌边缘割破掌心涌出的鲜血,在操控面板上汇成父亲用甲骨文写的最后一个警示。
当血珠滴入身份识别槽的瞬间,整个空间站的重力场突然倾斜十五度,那些悬浮的菌丝结晶全部指向月球背面的新坐标。
索菲亚的高跟鞋在地面刮出带火花的轨迹,她扑到备用终端前的身影破碎成十二面体棱镜。
这个骄傲的工程师此刻像强迫症患者般反复擦拭屏幕,镶钻指甲在玻璃表面刮擦的声音,与世界树根系摩擦空间站外壳的响动形成恐怖的和声。
\"还有四小时......\"卢峰突然用两种声调同时说话,左手在数据板上书写正常的校验码,右手却在空气中画出镜像的玛雅数字。
他防护服后背裂开的缝隙里,青铜色根系正沿着脊椎生长成浑天仪的支架形状。
莱克的笑声从通风管道深处传来,带着液氮喷枪特有的嘶鸣。
我盯着监控屏上突然出现的二十年前影像,终于看清那个没有五官的影子手腕上,戴着与卢峰同款的军规级战术手表——表面刻着反向的北极狼群徽章。
当最后一块磁屏蔽板安装到位时,我数着防辐射玻璃上新增的七十三道裂痕。
索菲亚在血泊中重绘的坐标曲线正在被青铜锈斑吞噬,卢峰左右手同时书写的校验码在空气中碰撞出量子火花。
主控台显示的工程进度条卡死在62.8%,这个数字恰好是北宋元丰年间观测到的超新星亮度衰减系数。
莱克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带着特种部队作战靴特有的频率共振。
我握紧口袋里已经半青铜化的军牌,父亲用甲骨文刻写的\"不要相信月亮背面的光\"正在灼烧大腿皮肤。
全息屏突然闪回的童年涂鸦里,那个长满触须的太阳系模型,此刻正从纸面渗出荧蓝色的汁液——和卢峰手腕上反向生长的菌丝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