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如同一头困兽般奋力地划出一道道半弧,每一次的擦拭,都像是在与这铺天盖地、如注般的暴雨进行着一场力量悬殊且看似无望的抗争。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落在玻璃上,发出密集而又沉重的声响,好似千军万马在奔腾。水痕刚刚被雨刮器艰难地抹去,转瞬间又被那好似无穷无尽、泼天而下的雨幕重新无情地覆盖,仿佛这雨幕被赋予了无尽的魔力,铁了心要将陆沉眼前的世界搅得模糊不堪,让他陷入迷茫与无助的深渊。
陆沉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仿佛那是他在这混乱世界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的颜色,如同冬日里的残雪。他的目光犹如惊弓之鸟,不时紧张地扫向后视镜。那辆黑色越野车的轮廓就像一块令人心生厌恶且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沥青,死死地黏在他视野的边缘,如同一团不散的阴云,又似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时刻威胁着他的安危,让他的心始终高悬在嗓子眼儿,不得安宁。
心急如焚的他,忍不住又匆匆瞥了眼仪表盘,只见那油箱的指针无情且冷酷地指向只剩四分之一的位置,宛如一个冷酷的刽子手,正在宣告着即将到来的绝境。而导航屏幕上原本应清晰指引方向的路线,此刻却在隧道入口处突然扭曲得如同杂乱无章的乱码一般,那些错乱交织的线条,仿佛是命运之手在恶意地捉弄他,将他原本清晰的前行之路搅得一团糟,让他瞬间陷入深深的迷茫与无助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副驾上的怀表此刻正如同遭遇了一场无形风暴般无声地剧烈震动着,表链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疯狂地擦出细碎的刮痕,发出轻微却又异常刺耳的声响,好似尖锐的针在不断地扎刺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这怀表,是他在父亲葬礼上唯一带回的珍贵遗物,承载着他与父亲之间无数难以忘怀的回忆与深厚情感,犹如一座情感的桥梁,连接着过去与现在。表盖内侧那清晰刻着的1972年的生产编号,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独特印记,静静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漫长而又沧桑的岁月。而秒针走动时,总会带着一种滞涩的摩擦声,就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缓缓啃咬着时间,每一声“滴答”都仿佛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着陆沉的心,提醒着他那段无法忘却的悲痛过往,让他的内心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涩。
在轮胎不断碾过水洼发出的沉闷声响中,原本正有条不紊播报财经信息的收音机突然毫无预兆地跳频。刚刚还清晰悦耳的财经播报女声,瞬间扭曲成一种沙哑且诡异的戏腔,那声音仿佛从幽深黑暗的地府深处传来,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说不出的阴森气息:“一更天……账房灯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沉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伸手去关收音机,然而,指尖触及的却不是熟悉的按钮,而是一片冰凉刺骨的雾气,那股寒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要将他的血液都冻结。紧接着,挡风玻璃内侧迅速凝起一层厚厚的白霜,像是被某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所操控,眨眼间便将整个玻璃覆盖。雨刮器徒劳地在白霜上刮擦着,划出一道道透明的缝隙,而在那缝隙之中,竟映出一张陌生而又透着诡异的脸——云鬓斜斜地绾着,透着一种别样的古韵,然而眉间一点朱砂却鲜艳欲滴,仿佛是凝固的鲜血,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耳坠上的玉珠随着车身的颠簸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隐藏在黑暗深处的秘密,让陆沉的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沉不经意间扫向后视镜,只见那辆如鬼魅般一直紧追不舍的越野车,竟如同被恶魔驱使一般猛然加速,如脱缰的野马朝着他的车疯狂逼近。那两盏远光灯宛如两道寒芒闪烁的刺眼利刃,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直地刺破了如墨般浓稠的雨幕。强烈的光线好似汹涌的洪流,瞬间将陆沉的眼前完全淹没,一片雪白,让他刹那间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强光所主宰。
陆沉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恐惧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这极度的惊慌之下,他的大脑来不及进行任何思考,身体便已本能地做出反应,不假思索地用尽全身力气猛打方向盘。随着方向盘的急速转动,车身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轮胎在地面上留下几道深深的黑色痕迹,车子如同一头受惊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拐入了一旁的岔道。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转向,产生了一股强大的离心力。放在副驾座椅上的怀表,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甩起,“嗖”地一下从座椅上猛地弹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挡风玻璃飞去。紧接着,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在这狭小的车厢内回荡,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陆沉的心坎上。就在表盖弹开的那一刹那,诡异至极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映在挡风玻璃缝隙中的古装女子倒影,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缓缓转过头来。她的眼神空洞而又冰冷,双唇微微颤动,唇间缓缓吐出无声的字形,仿佛在跨越时空,传达着某种神秘而又令人胆寒的信息,让陆沉的脊梁骨瞬间涌起一阵寒意,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与此同时,由于车子的失控转向,刹车片与轮毂之间发出一阵如同濒死般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是一个生命在绝望中发出的最后哀鸣,又像是在为这场即将降临的灾难提前敲响了丧钟。车身则如同一只完全失控的巨兽,不顾一切地疯狂打横,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朝着隔离带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