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该埋的就埋了(2 / 2)

\"为何?\"少年揉着腕间红痕,看见师傅软甲下露出的\"明\"字玉佩一角——那是皇家暗卫的信物。

\"因为它能杀人。\"王千里褪下儒衫,露出内里暗纹软甲,左胸处的旧疤如蜈蚣般蜷曲在云雷纹间,\"景云十七年冬,有人用它换了半条命。\"

亦晨忽然想起前日在秦王府见到的密档:景云十七年冬至,陇右监军府暗卫首领王千里重伤失踪,同年同月,秦正明在猎场遇刺。他望着王清华重新系紧的布囊,忽然意识到那些在商道上流转的桂花香粉箱,为何总比旁的货物多出三成。

\"尤其不能让亦晨知道。\"王千里转身时,软甲上的银铃发出细碎声响,与麟德殿那枚鎏金铃铛的音色惊人相似,\"有些棋局,多一个子便满盘皆输。\"

待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王清华颤抖着摸出玉佩。月光透过窗棂,在玉面映出半行小字:\"陇右王氏女,子辰...\"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呢喃:\"槐花开时,去长安找...找戴银铃的人...\"

而在城南别业,王千里褪下软甲,对着铜镜剜去腕间旧疤的结痂。血珠落下时,露出底下刺青的后半截——那不是普通的云雷纹,而是\"皇\"字的变体。他望着案头王绣娘的绝笔信,墨迹在烛火下洇成泪痕:\"清华生父,乃...'\"

\"抱歉,绣娘。\"他将信投入炭盆,火星吞噬字迹的瞬间,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铜铃声里,他摸出怀中的银铃。

长安西市的日头毒得能晒化街砖,丰年米铺的青石板上滚落着几粒碎米,在热浪里泛着苍白的光。胖墩扛着新打的铁门闩路过时,忽听得铺内传来瓷盆碎裂的脆响。

\"老子在咸阳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满脸横肉的汉子攥着漏米的麻袋,糙米顺着歪斜的指缝在地上画出蜿蜒的线,\"敢短斤少两,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招牌?\"

米铺老板刘有福缩在枣木柜台后,袖口还沾着晨间过秤的米糠,声音里带着颤音:\"客官明鉴,小本生意哪敢做那亏心...\"

\"明鉴个鸟!\" 汉子抬脚踢翻梨木米斗,雪白的大米如瀑倾泻,在胖墩脚边积成小小的山包,\"老子这袋米回家过秤,足足少了一升!\"

胖墩铁塔似的往门口一站,整扇铺门的光都被他遮去大半。他蹲下身,蒲扇大的手掌往米堆里一抄,粒粒分明的粳米竟在掌心码得齐整:\"这位爷,吵架归吵架,糟蹋粮食可就犯了咱庄稼人的忌讳。\" 他捏着米粒站起身,铁门闩在肩头压得门轴吱呀作响,\"再说了,刘老板这官斗...\"

汉子抬头望见胖墩腰间垂着的八棱铁锤,忽然想起西市坊间流传的 \"铁砧太岁\" 名号 —— 那是连京兆尹衙役都绕道走的主儿。他喉结滚动着往后退,撞得身后的米筛当啷倒地:\"你... 你等着!\" 话音未落便转身逃窜,布鞋在青石板上擦出刺啦刺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