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身后的铁砧上。这铁砧是养父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在过去的三年里,无数个艰难的日夜,它都陪伴在周雪身边,承载着她的回忆与希望。此刻,铁砧那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她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公子若要买马掌,还请明日再来。” 周雪的声音平稳,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坚定。她微微低下头,攥紧了袖口那褪色的丝帕,丝帕边角绣着的半朵槐花,在黯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那是养父临终前塞给她的,亦是她对身世仅有的一点模糊线索。
“买马掌?” 刘洪强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步步紧逼,他将折扇轻轻挑起周雪鬓角的一缕碎发,“比起马掌,本公子更想把你这炉火烧得正旺的小娘子带回家。”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鼻子用力嗅了嗅,“怎么,今日没做槐花饼?上个月你给那货郎的半块,可都被本公子瞧见了。”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亦晨和胖墩恰好路过此处,亦晨刚转过街角,便看到周雪被逼到墙角,刘洪强的手正朝着周雪的肩头伸去。胖墩平日里就性子急,看到这般场景,顿时怒从心头起。他手中原本扛着给铁匠铺送的熟铁胚,此刻 “砰” 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铁胚与青石板剧烈碰撞,迸射出耀眼的火花,惊得槐树枝头栖息的鸟儿 “扑棱棱” 地飞向夜空。
“松开你的脏手!” 胖墩如同一座铁塔般,大步跨到周雪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他腰间佩戴的 “忠勇校尉” 腰牌在动作间微微晃动,反射出一丝微光。刘洪强的随从见状,立刻上前想要推搡胖墩,可胖墩常年搬运铁器,力气大得惊人,他反手一抓,就像拎小鸡似的,将那随从轻松甩到了一旁的墙上。
“你…… 你敢动手?” 刘洪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猛地将折扇合拢,目光紧紧盯着胖墩腰间的腰牌,“你可知道我爹是谁?博州县丞!” 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亦晨,上下打量着亦晨身上的青布长衫,满脸不屑地说道,“哪来的乡野小子,竟敢坏本公子的好事?”
亦晨心中暗叫不好,他深知此行来博州只为寻亲,绝不能暴露身份惹出太大的麻烦。于是,他急忙伸手按住胖墩高高扬起的拳头。然而,胖墩的暴脾气此刻已经彻底被点燃,根本无法控制。他那蒲扇般大的手掌直接朝着刘洪强的后颈拍去,刘洪强躲避不及,被这一巴掌打得惨叫出声,踉跄着摔倒在泥水中。周雪趁着混乱,迅速捡起铁砧旁的铁锤,锤头表面那独特的冰裂纹在朦胧的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是养父生前特意教她辨认的 “周家铁器” 的独特标记。
“反了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