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殿的黑雾在剑尖凝结成实体的刹那,苏妄言终于看清那具悬浮在空中的躯体——没有皮肉的骨架上缠着十二道黑莲锁链,每道锁链都刻着与萧无涯胸口相同的星纹,正是传说中以尸解之术苟活千年的幽冥殿初代殿主。
\"三百年前你父母与我定下血契,\"骨架的 jaw 开合间溢出尸油燃烧的气味,十二道锁链同时指向萧无涯心口的铃兰印记,\"以灭世剑体为饵,换你苟活至今。现在——\"骨架掌心浮现出半块染血的契约玉简,\"该取走祭品了。\"
苏妄言的战纹血在听见\"血契\"二字时剧烈沸腾,他终于明白为何萧无涯的灭世剑体成型后,殿主始终按兵不动——原来真正的杀招,是这道连神碑九章都无法察觉的古老契约。当骨架指尖触碰萧无涯胸口时,十二瓣铃兰印记突然裂开三道缝隙,露出底下被封印的婴儿心脏——那是萧无涯出生时就被种下的血契核心。
\"休想!\"苏妄言将断罪之剑刺入自己手腕,战纹血化作九条剑形光龙,顺着萧无涯的星纹剑穗冲进血契核心。他想起秘录中\"炎阳血脉可破万邪契约\"的记载,却没料到玉简上的幽冥咒印突然活化,化作十二只骨手,直接攥紧了萧无涯的剑骨。
萧无涯的惨叫震碎方圆十里的剑碑,苏妄言眼睁睁看着好友眼中的清明被墨色吞噬,十二瓣铃兰印记迅速褪成灰白,六臂剑魔虚影的手掌终于握成了下劈的姿态。最致命的是,断罪之剑的\"以心证道\"剑意竟在血契反噬中暴走,将萧无涯体内残留的地煞剑意全部染成黑色。
\"小言...走...\"萧无涯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对抗魔性,\"血契...连带着神碑九章的反噬...\"话未说完,六臂虚影已挥出第一剑,目标正是苏妄言的眉心——那是灭世剑体本能的反应,要清除一切可能破坏契约的存在。
断罪之剑仓促格挡的瞬间,苏妄言被震飞十余丈,后背撞上剑冢的青铜大门。他看见萧无涯的剑骨正在崩裂,每道裂痕中都涌出黑莲雾气,而尸解仙的骨架正疯狂吸收这些雾气,胸前的契约玉简逐渐变得鲜红。
\"当年我用你父母的心头血写下契约,\"骨架的声音带着狂喜,十二道锁链开始绞碎萧无涯的星纹剑穗,\"现在剑体成型,正好用你的心脏祭炼出真正的灭世剑魔——\"它突然转头,空洞的眼窝望向苏妄言,\"至于你这个九瓣宿主,就用来给我的剑体当剑鞘吧!\"
苏妄言感觉有万千钢针扎入识海,战纹血的过度使用让他眼前发黑。但当他看见萧无涯腰间即将崩断的星纹剑穗——那是用父母残穗和叶清璃命魂结成的剑心纽带——突然想起记忆迷宫中那句未说完的叮嘱:\"你的剑...要为守护而挥。\"
\"守护...那就连你的魔性一起守护!\"苏妄言咬破舌尖,将战纹血喷在断罪之剑的剑穗上,剑身上的\"以血还血\"四字突然与萧无涯的灭世剑体产生共鸣。他强行运转万剑归心诀,召唤出三百六十柄仙剑的剑意虚影,在萧无涯四周组成环形剑阵,硬生生挡住了六臂虚影的第二剑。
\"萧无涯!\"苏妄言的声音混着血沫,\"你看看这些剑穗——楚墨师兄的斩邪剑还在等你系上护道穗,叶师妹的清霜剑还在等你编新的铃兰结,还有三长老他们...\"他指向剑阵中浮现的剑修残魂,\"他们用命换你活下来,不是让你成为幽冥殿的剑傀!\"
六臂虚影的动作再次凝滞,萧无涯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清明。但尸解仙的骨架突然发出尖啸,十二道锁链同时刺入他心口的血契核心,契约玉简上浮现出他父母临终前的画面——母亲流着泪将剑之章按入他心脏,父亲用断剑在他后背刻下星纹剑穗。
\"他们骗了你!\"骨架的声音如同万千蛆虫爬过耳膜,\"你以为他们是为了守护剑心?不,他们是为了把你变成能承载神碑九章的容器!\"它的指尖划过玉简上的咒印,萧无涯的识海突然炸开,看见父母与殿主交易的场景——用他的心脏换取炎阳皇室最后的血脉苏妄言存活。
\"不可能...\"萧无涯的魔化躯体剧烈颤抖,六臂虚影的其中一只手,正握着父母遗留的残剑,\"父亲的剑穗上...有母亲的铃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