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不必惊慌。此事,老夫也替你担着心呢。”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
“那肃王赵楷,名为镇守南方,实则拥兵自重,在府城内外广布眼线,培植势力,其心……叵测啊!”
“而那晋泉,今日在文会上与你争锋之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是肃王最为倚重的心腹谋士,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肃王在府城的许多阴私勾当,都是经由此人之手!”
蒋正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声音更低,充满了诱导性。
“贤侄,你想想,你杀了肃王的伴当,已是得罪了这位王爷。如今,你又在文会上力压晋泉,令其颜面扫地……以肃王和晋泉的心胸,岂能容你?”
“那……晚生岂不是死路一条?”
“非也,非也!”蒋正明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智珠在握的笑容,“危机,亦是转机!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只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徐锋,一字一句地吐出他的“妙计”:
“只要除了晋泉!让肃王断去一臂,如同瞎子聋子!他自顾不暇,焦头烂额之际,哪里还有闲心理会区区一个刘三爷的死活?届时,你不仅能化解眼前的危机,更能……立下一桩大功!”
除掉晋泉?!
徐锋心中巨震,面上却强行维持着惊疑不定的表情。
好狠的蒋正明!这是要借刀杀人!把他当枪使,去火拼肃王的人!
他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
“可……可晋泉乃是肃王心腹,身边必然护卫重重,晚生……晚生如何能……”
“呵呵,贤侄不必担心动手的细节。”蒋正明仿佛看穿了他的顾虑,“只需你……”
他话未说完,徐锋便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急急追问:“那……那若是……若是事情败露,肃王查到是晚生所为……”
蒋正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后路”。
“此事,我早已替你绸缪妥当!一旦功成,我便立刻安排你远走高飞,换个身份,隐姓埋名,到那时,天高海阔,任你逍遥!待风声过去,老夫再设法运作,让你重归仕途,也未尝不可!”
然而,徐锋却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之前的惶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
“大人厚爱,徐锋心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读书人的执拗,“但在下寒窗苦读十数载,所求者,乃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而非如阴沟里的老鼠般,做那藏头露尾、改名换姓的勾当!”
“大丈夫立于世,当行堂堂正正之事!暗杀构陷,非君子所为!此事……晚生恕难从命!”
蒋正明的笑容,终于彻底从脸上消失了。
“徐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莫非以为,凭你那几首歪诗,就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府城吗?!”
徐锋闻言,却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蒋正明那仿佛要吃人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为了我好?”他缓缓重复着这四个字,,“大人费尽心机,算计晚生在文会上连夺三魁,将晚生推到风口浪尖,引来肃王忌惮,破坏肃王计划,这也是为了晚生好?”
蒋正明心头一跳,他自认计划周密,这一切,竟被这小子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