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去找那位张县令,”他顿了顿,迎着众人瞬间石化的目光,用一种仿佛在说“我刚出门买了趟菜”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随便聊了聊。”
玉川,李府。
此刻的李府张灯结彩,红绸遍地,丝竹喧嚣,一派喜气洋洋。
今日,是李家大老爷,玉川县首富李康,迎娶他第十八房小妾的日子。
府内宾客盈门,觥筹交错,喧嚣震天。
各路商贾乡绅,无不堆着满脸的奉承笑容,向这位财大气粗的李东家道贺。
“恭喜李老爷!贺喜李老爷!”
“李老爷真是好福气,又添新喜!”
“祝李老爷与新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李康挺着他那因富贵而日渐滚圆的肚子,穿着一身簇新的锦袍,满面红光,志得意满。他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应酬,享受着众人艳羡与讨好的目光,只觉得浑身舒泰。
李康目光一扫,很快锁定了一个坐在上首,气质明显与周围商贾不同的年轻人。那人面容俊朗,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寻常人没有的贵气。
李康连忙挤开人群,脸上堆起更加谄媚的笑容,凑了过去,微微躬身,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
“陈公子,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妥了!”
那被称为“陈公子”的年轻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他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哦?尾巴,扫干净了?”
“干净!绝对干净!”李康拍着胸脯保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在库房少了一把火,对外看来,那批货已经被烧的精光!现在屎盆子已经稳稳扣在了威远镖局那帮蠢货头上!人证物证……嘿嘿,都在咱们手里攥着呢!”
陈公子满意地点点头,呷了一口美酒,目光转向县衙的方向,语气随意。
“那个张耳……县令那边,没问题吧?”
“张耳?”李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嗤笑。
“陈公子放心!那老小子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我已经使人送去了一千两银子‘孝敬’,保管他把这案子办得‘明明白白’!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那威远镖局的人定个死罪!”
“很好。”陈公子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放下酒杯,眼神示意了一下后堂的方向,“良辰吉时,李东家还是先去忙你的正事吧。”
那里,隐约传来喜娘的催促声,新夫人已经被送入了洞房。
李康会意,连忙拱手:“是是是,多谢陈公子体谅!您慢用,我先失陪片刻!”
说罢,便喜滋滋地朝着后堂走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陈公子望着李康肥硕的背影,眼底的冰冷愈发浓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翌日,玉川县衙,公堂之上。
“威武——”
堂外衙役的喝道声响起。
县令张耳端坐于公案之后,面沉如水,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昨夜与徐锋一番密谈,虽惊疑不定,但徐锋所言直指他的痛处,又许下解决粮草危机的重诺,由不得他不心动。
更何况,徐锋那从容不迫的气度,以及……能悄无声息离开大牢的手段,都让他不敢小觑。
所以,张耳决定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