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赟闻言,怒气更盛,英挺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指着徐锋,痛心疾首。
“徐锋!你!你糊涂啊!你可知自己是何等样的好苗子!刘山长对你寄予厚望,整个府城的读书人都在看着你!可你偏偏要与这等……这等庸才为伍!你这不仅仅是自毁前程,更是让我明华书院的清誉,因你这三个累赘而蒙羞啊!”
他语气中的惋惜与愤怒交织,似乎是徐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竖子不可教也!
如此璞玉,竟甘愿与顽石为伍!
山长此次,当真是看走了眼!
徐锋眼神一凛,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终于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锋芒。
“哦?张师兄此言,徐锋倒是不敢苟同。”他声音中带着坚定,“敢问张师兄,可曾听闻‘有教无类’四字?”
张赟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哼一声,饱读诗书的底子让他不假思索。
“自然听过!此乃圣人孔夫子所言,载于《论语·卫灵公》。意指不分贵贱贤愚,对各类人都给予教育。这与眼下之事,又有何干系?”
他反问,带着几分自负,似乎不明白徐锋为何会提出这等浅显的问题。
徐锋目光平静地迎向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张师兄既知此言出自圣人之口,那便好办了。”他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在寂静的空气中扩散开来,“孔圣人尚能提倡有教无类,不因出身、资质而将人拒之门外。如今刘山长他老人家效仿圣贤,不拘一格降人才,愿意给赵永他们一个向学的机会,又有何不可?难道在张师兄眼中,刘山长的胸怀,竟还不如两千年前的古人?”
徐锋一连串的质问,震得张赟忍不住神色一变。
“简直是强词夺理!”
“就是!这能一样吗?!”
不等张赟回应,围观的学子中,已有人按捺不住,愤愤不平地叫嚷起来。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儒衫,面带菜色的学子越众而出,指着陆飞三人,满脸悲愤。
“徐锋!你休要巧言令色!我们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数载,才勉强通过院试,有幸聆听山长教诲?他们三人何德何能?论学问,他们拍马也赶不上我等!论品性,哼,府城之中谁人不知他们的底细!凭什么他们就能如此轻飘飘地进入明华书院?这对我等苦读之人,公平何在?!”
他一番话,瞬间点燃了许多人心中的不满与嫉妒。
“对!不公平!”
“明华书院岂是藏污纳垢之所!”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徐锋眼神一冷,环视那些群情激奋的学子,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诸位所言,徐锋听见了!”他目光转向那带头叫嚷的学子,语气锐利,“你说他们学问不好,这点,我徐锋替他们认了!日后勤学苦练,自有长进!但你说他们品性不好,徐锋倒要请教,此话,从何谈起?!”
他目光如炬,直刺人心。
那学子被徐锋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但依旧梗着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