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方形的桌子,三把椅子放在一侧,另一侧孤零零地摆着一把。
杨保华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松了松领带。
刘玉莹已经坐在玻璃隔断的一侧,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瘦了很多,原本圆润的脸颊现在凹陷下去,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
“秋秋,她……怎么样了?”杨保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刘玉莹没有抬头:“警官说戒断反应很严重,前三天一直在吐。”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才十七岁啊。”
杨保华胸口一阵刺痛。
他应该说什么?道歉?指责?还是假装这一年多的缺席从未发生?
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女孩在女警陪同下走了进来。
杨保华几乎认不出那是杨彦秋,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大得吓人。
原本及肩的黑发被剪成了齐耳短发,手腕上还有几道结痂的抓痕。
“秋秋。”刘玉莹猛地站起来,手掌贴在玻璃上。
杨彦秋的目光扫过母亲,在看到杨保华时突然凝固。
她的嘴唇颤抖起来,手指揪住制服下摆,指节泛白。
“你们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像刀片一样锋利,“来看我有多惨吗?”
杨保华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们知道那种药有多可怕吗?”她歇斯底里地大笑,眼泪却流得更凶。
“一开始只是小小一颗,后来我每天都要吃,不吃就浑身像被蚂蚁咬。”
“曹安墨说只要我听他的话,就给我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痛苦的呜咽。
刘玉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我……我需要出去透透气。”杨保华突然转身,几乎是逃出了探视室。
探视室里一片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刘建设站在一旁,看着杨保华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转身温和地看着杨彦秋,说道:“秋秋,警察已经抓到曹安墨了。张律师说证据很充分,他跑不掉……”
走廊的长椅上,杨保华把脸埋进手掌。
护工示意探望时间结束时。
杨彦秋头也不回地离开,尽管双腿抖得几乎无法行走。
入夜后的监控摄像头闪着暗红的光,杨彦秋在束具允许的范围内蜷成胎儿姿势。
她数着自己的心跳等待下一波戒断反应。
当幻觉再次降临时,杨彦秋看见自己的cos服在禁闭室角落燃烧。
火焰是诡异的冰蓝色,火堆里传出父亲朗读的声音。
她开始用尽全身力气撕扯束带,直到肩关节发出错位的闷响。
疼痛让她短暂清醒。
凌晨四点戒断反应达到峰值,杨彦秋突然剧烈干呕,胃液混合着血丝滴在防滑地胶上
“编号0719,需要镇定剂吗?”广播里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
此刻杨彦秋的束缚带换成了加强型,她盯着自己手腕上重叠的淤青。
戒毒所的日子并不好过。
每一天,杨彦秋都要经历戒毒的痛苦,身体和心理上的折磨让她几乎崩溃。
每一次痛苦过后,她对杨保华和刘玉莹的恨意就增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