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幽冥殿护法的法杖已穿透她左肩。叶清璃的血溅在苏刑掌心,黑莲疯狂吸收的同时,他看见幻境中刑天座下的十二妖将正在归位,每一尊妖将的耳后,都有与叶清璃相同的红痣。而在妖将们的中央,悬浮着的正是他怀中的半块腰牌。
“原来我们才是钥匙。”苏刑怒吼着挥剑,斩鬼剑劈开护法的法杖,黑莲纹路顺着断裂的法杖蔓延,将所有刺客的鬼面咒印吸进自己掌心。叶清璃的尾羽无力地垂落,狐耳上的血色褪成苍白,却仍勉强笑着:“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能找到密室了吧?我耳后的红痣,能感应到刑天殿的印记……”
密道外传来酒葫芦碎裂的声音,墨尘的断剑劈开石门,却在看见叶清璃的狐耳时愣住。苏刑看见算师袖口露出的咒印,与叶清璃颈后的“灯”字一模一样,原来墨尘不仅是斩鬼司余孽,更是当年十二妖将之一的转世。
“带着她去城隍庙井台。”墨尘突然将酒葫芦塞给苏刑,自己转身挡住蜂拥而入的黑衣人,“子时血月最盛时,跳下去!井里有斩鬼司当年藏的刑天殿地图。”
苏刑背起叶清璃,她的尾羽还在滴血,狐耳轻轻蹭着他的侧脸。月光透过密道裂缝照在她耳后,那点红痣此刻与他梦中妖将的印记完全重合,而他掌心的黑莲,正在将两人的锁魂印慢慢融合。
当他们冲出密道时,血月正好升至中天。叶清璃在他怀中喃喃自语:“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城南破庙,你在给受伤的野狗包扎。那时我就觉得,你的血,闻起来像娘亲酿的桃花醉……”
苏刑的脚步突然顿住。他想起三岁那年,有个扎着银铃铛的小女孩,曾把沾着桃花香的药膏递给他。那时他不知道,这个总在暗中跟着他的女孩,竟背负着与他相同的命运,更不知道,她耳后的红痣,早在十八年前就注定了两人的羁绊。
血月的光芒中,叶清璃的尾羽渐渐收拢,变回人类的模样,但耳后的红痣却愈发鲜艳。苏刑握紧她的手,发现她指尖也有与自己相同的黑莲纹路,只是颜色偏红,像朵燃烧的业火。
“墨先生说,城隍庙的井台通着地脉。”叶清璃勉强抬头,望着远处城隍庙的飞檐,“当年斩鬼司的人把刑天殿的入口藏在地脉里,只有双生人柱的血,才能激活……”
苏刑不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他能感觉到叶清璃的体温在下降,尾羽留下的血迹正在他后背结成冰。当城隍庙的阴影笼罩他们时,他忽然明白,为何每次被幽冥殿追杀,墨尘总能及时出现,因为算师不仅在算他的命,更在算着叶清璃的妖将血脉何时觉醒。
井台旁的老槐树在血月下摇曳,树影倒映在井口,竟形成与刑天殿星图相同的图案。苏刑将叶清璃放在井边,自己咬破指尖,黑莲血珠滴入井水的瞬间,井底传来金石相击的轰鸣。叶清璃也跟着滴血,红痣的血融入黑莲,井水突然沸腾,浮现出十二道妖将虚影。
“该走了。”叶清璃拉住他的手,狐耳在血月最后一次闪烁,“不管下面是刑天殿还是黄泉,我都陪你一起。”
苏刑望着她耳后的红痣,想起雷劫时神碑上的“刑天”二字。原来从十八年前的护城河开始,命运就将他与这个半妖少女绑在一起,斩鬼司的灭门、幽冥殿的追杀、刑天殿的人柱计划,都只是为了让此刻的双生人柱归位。
当他们踏入沸腾的井水时,叶清璃的尾羽再次展开,这次却是纯粹的血色,与苏刑掌心的黑莲相互辉映。井底传来墨尘的低咒,还有幽冥殿护法的怒吼,但都被井水的轰鸣淹没。在意识沉入黑暗前,苏刑最后看见的,是叶清璃耳后红痣化作光点,融入他胸口的刑天印记,而他掌心的黑莲,正在盛开成一朵十二瓣的血色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