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谁能担保明日陛下不会改立储君?!(2 / 2)

身旁还有王波、司马迁,以及燕王府的护卫随从。

王波眼眶通红,手掌死死握住腰间佩刀!

目光如钉,直刺宫门深处。

他与李和同入绣衣使者,又一同归顺燕王。

早已情同手足,亲密无间!

可如今,兄弟却生死相隔!

盯着门洞里那跌跌撞撞的身影。

王波眼中凶芒闪烁,缓缓抽出刀刃。

“收回去。”

“今日不宜见血。”

刘旦语气平静地抛出一句。

“是,王爷!”

王波毫不迟疑,收刀退至身后。

今日王爷如何说,他就如何杀!

无需刘旦多言,押送庄青翟的几人已朝这边靠近。

张汤紧抿双唇,恭敬道:

“燕王殿下,陛下已传旨,将庄青翟满门抄斩,他本人也将受极刑!

您意下如何……”

“谢过御史大人,宰相交由本王处理便可。”

“是是是,殿下只管带走此人。”

张汤挥挥手,带着其他人直奔宰相府邸。

去执行抄家灭门的大事了。

至于半途放人?

陛下都装聋作哑。

显然父子间心照不宣。

他一个臣子哪敢多嘴!

此时的庄青翟早已失了早朝时的威风八面。

头发散乱如草,双目空洞无光。

刘旦懒得多看他一眼,轻轻挥手。

身后护卫押着他,一行人朝城外行去。

城西,一处风水绝佳之地。

庄青翟凝视那早已挖好的墓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想我庄青翟一生显赫,学问满腹,身居三公之首,位极人臣。

我庄氏世代承袭武强侯,尊贵无双。

谁料到死前一刻。

竟要葬身于一个无名鼠辈的墓地旁。”

庄青翟冷笑出声,瞥向李和尸体的眼神满是轻蔑。

他自视出身高门贵族。

天生就凌驾众人之上!

而李和算什么东西?

除了顶着个绣衣使者,天子鹰犬的名头。

他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不过是个卑贱的草民罢了!

“燕王,来吧!”

“给老夫一个痛快了断!”

“别让老夫瞧着碍眼!”

庄青翟整了整衣衫,目光无畏,满脸慷慨赴死之色!

“生有何欢,死又有何憾!”

刘旦微微颔首,淡然道:

“满足他的愿望。”

“是,王爷!”

王波狞笑着迈上前,一把揪住庄青翟的衣领,将他倒提而起。

直接塞进棺底深处!

“你做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

庄青翟声音发颤,这是什么套路?

为何要把他往棺材里塞?

这不是给李和准备的棺木吗?

“燕王,要杀要剐痛快点,你这是何意?”

“少啰嗦!”

王波一拳砸向庄青翟腹部。

“咳咳咳……”

嘈杂声顿时消散。

几名护卫上前,搬来木板盖住庄青翟的面孔。

取出铜锭,开始钉牢隔板。

咚咚咚咚!

敲击声节奏平稳,毫不慌乱。

可被困底层的庄青翟却吓得魂飞魄散!

“燕王,你不能如此待我!老夫是士大夫,是武强侯,死也要有体面。

你这是践踏礼法!”

刘旦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礼法?

你说没礼,那就没礼吧!

敲击声依旧未停。

眼见木板越钉越死,庄青翟声音发抖,几近带上哭音。

“燕王,你这般残忍,不怕陛下降罪于你吗?”

陛下教他心狠手辣。

这跟残忍应该差不多吧。

刘旦暗自思忖。

随后抱起李和,安置于棺内。

上方一沉,庄青翟彻底崩溃,失声痛哭。

“殿下,饶命!我瞎了眼,我该死!我愿陪葬李和兄弟!

但别活埋我啊!

我错了啊!!”

王波冷冷一笑。

断我兄弟筋脉时,你怎不说这话!

剜我兄弟双目时,你怎不说这话!!

逼我兄弟自尽时,你怎不说这话!!!

现在才求饶?

太晚了!

众人盖上棺盖,将棺木葬入土中。

“殿下,我错了啊!”

“我知错了!”

“求您放过我吧!”

刘旦转过身去,仿佛未闻。

无人停下动作。

一抔抔黄土落下,棺中哭嚎渐不可闻。

不久之后。

一座崭新的坟冢堆砌而成。

刘旦转回身,肃穆地上香三炷。

驻足良久。

随后转身离去,一切归于尘土。

恩怨已了无痕迹!

或许深夜时分,此地会传来隐约呜咽。

无需在意。

那是奸邪之徒,在为我那蒙冤的兄弟祈求来生福祉!

太子宫内。

散朝后,卫青未归自家府邸,而是受太子召请。

入宫赴宴。

殿中无舞姬歌女,亦无乐声悠扬。

唯有舅甥二人对坐,菜肴浅尝即止,心思皆不在此。

“殿下,您对今日殿上之事有何看法?”

刘据搁下手中碗筷,神情略显凝重。

今日张汤这位御史大夫前来投靠,他麾下又添一员猛将。

按理说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然而此刻,刘据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三弟的气势实在太盛了!

大殿之上,三弟骤然展现的那股骇人威势,至今回想仍让他心有余悸。

那种磅礴的气场,竟让他萌生了一丝退避之意。

反复思量后,刘据只给出四个字的评价:“三弟极强!”

卫青微微颔首,随即又摇了摇头。

燕王天赋异禀,膂力惊人,骑射精湛,气势超群倒也不足为奇。

这些他早已知晓,因此点头表示认同。

可太子并未抓住问题的核心,他摇了摇头。

“殿下,燕王的个人勇力影响有限,臣带兵多年,见识过无数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之人。

燕王或许能敌百人,甚至千人。

但这并非关键,个人的力量终究有其极限。”

卫青凝视刘据,郑重道:“真正要紧的是燕王收买人心的本事!

今日李和为保燕王清誉,竟甘愿在大殿自尽。

这足以证明燕王的手段高明。

或许是以衣相赠,或许是以食相待。

无论如何,他手下此类忠心耿耿之士恐怕不在少数。

殿下不可不防!”

刘据深吸一口气,舅舅这番话胜过十年苦读。

经此点拨,他迅速抓住了要害。

卫青沉思片刻,仍决定再多提点几句。

“其实殿下更该警惕的是,陛下为何将绣衣使者赐予燕王。

其中隐情臣虽不知,但这或许牵涉陛下的心意,才是重中之重!”

刘据心头猛地一紧,双手不由攥成拳头。

绣衣使者他自然清楚,父皇从未赏赐给过任何人。

为何偏偏给了老三?

他陷入沉思,连卫青何时离去都未察觉。

直到一位宾客走近,低声提醒:“殿下,大将军有些话并未点透。”

“哦?”

刘据回过神,看向身旁的石德。

石德神色复杂,低声道:“燕王身边不仅有绣衣使者,还有一位郎官司马迁,此人亦是陛下所赐。

此外,臣与骠骑将军府上一名仆人熟识。

据他透露,燕王常与骠骑将军比试角力。

最惊人的是,两人胜负竟在伯仲之间!

燕王不过十四岁少年,竟能与冠军侯匹敌。

日后恐非仅止于千人敌!”

刘据眼眸微眯,心思莫测。

“你意欲何指?”

石德忽地俯身,低语道:“燕王久留长安,绝非好事,时间一长必生变故。

今日陛下赐他郎官与绣衣使者。

谁能担保明日陛下不会改立储君?

况且燕王的势力已然过盛!

殿下可曾留意今日车骑将军李广的态度?

他已投向燕王!”

石德直视刘据的双眼。

“殿下!”

“燕王今年已满十四,他该回封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