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高中时,无论寒冬酷暑,老爷子都会免费为她艾灸针灸;每一副汤药,都必定是他亲自守在药炉前熬煮;怕她嫌药苦,还会特意熬制梨膏糖;即便她上了大学,老爷子自制的药茶也从未间断过。
还记得暑假去探望时,老先生像往常一样,仔细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临走时,还硬往她包里塞了两盒自制的姜片糖,笑着说,“总吃梨膏糖该腻了,换个口味尝尝。”
如今回想起来,那普普通通的告别时刻,竟已是与老爷子的最后一面。
原来,人生中许多重要的离别,都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当时只道是寻常 。
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下午,李树来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裹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却意外平静,“太爷走得很安详。”他顿了顿,“医生说不是病痛,就是太老了。快九十岁的人,器官都像老旧的零件,这次是彻底转不动了。幸好走得急,没遭什么罪,也算,也算喜丧吧。”
早知人世有生老病死,只是总以为,来日方长。
*
北方的第一场暴雪来临时,生意场上的暖意悄然升腾。
厚大衣、羽绒服、加绒打底衫牛仔裤,还有裴之亲自设计的毛绒挎包,以及各种新款精致配饰,各种系列护肤品化妆品,挨个装箱打包,伴着打包胶带的脆响,一批批发往全国各地的大学城。
十二月月度总结,校园团购流水再攀高峰,268.23万,这些她努力经营的果实,来日都将化作向上攀爬的砖石。
资金如流水般周转,50万留作日常运营,其余的每一分钱,都被她果断投入到小说版权的版图扩张中。
元旦的钟声还未敲响,裴之已和李贤华踏着寒风奔赴上海。
回程路上,两人志得意满,又拿下八本。
元旦后忙碌一个多月,迎接期末考试。
裴之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是中等水平,稍微松懈点就得滑到谷底。
临近期末那几天,她几乎把自己钉在课本里,咖啡一杯又一杯的灌,重点笔记都快翻卷毛了。
这些拼命的痕迹没人看见,倒是她眼下乌青的黑眼圈,成了最显眼的“勋章”。
金莱莱抱着书凑过来时,裴之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揉太阳穴。
“老四,”她故意压低声音,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一时贪欢可以理解,但也要适可而止啊,小心把人榨干了,以后没得用可咋整?”
裴之伸出手就要挠她痒痒肉,金莱莱反应极快,早就撤开了,裴之只能冲她翻了个夸张的白眼,“你少满嘴跑火车!我这黑眼圈都是熬夜啃书熬出来的,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懂不懂?”
“嗯?嗯~ 懂了懂了,我们老四最努力了,我们老四都是为了学习。”
“……”
期末考试结束后,裴之跑去仓库干打包了。
之前雇佣的淘宝店的打包大姨辞职回老家了,辞职理由也很正当,得回家给儿子组织相亲,裴之没理由不放人,所以现在发货都是赵文壮自己扛着,裴之要是不帮忙,他能一天饿三顿。
裴之和李树在仓库忙了两天,李长川的司机赵德明来了,裴之把李树打包送上了赵德明的车,接着回仓库干活。
挣60,挣85,挣55,打包一件心里念一遍,要不然根本不想干活。
元元放假比裴之晚两天,听他姐说过段时间再回家,干脆拉着行李箱来帮裴之干活了。
腊月二十二,裴之给李贤华张名姝放了假,淘宝店也选择闭店。
钱是挣不完的,该歇就得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