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戴鸭舌帽的记者忽然举着话筒冲进镜头:“苏先生,我们刚刚收到了一份快递 —— 是一位自称‘正义路人’的网友寄来的。” 她拆开快递,里面是几幅书法作品和一张购物小票,“这些是在二手平台上售卖的‘苏明远书法真迹’,但购物小票显示,购买者正是‘墨影人’张建军!”
直播间顿时炸开了锅。苏明远看着屏幕上的 “反转”“打脸” 等弹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在庆朝时,也曾有人嫉妒他的才华,在科举前偷换他的试卷。原来,无论古今,人性中的嫉妒与偏见,总是难以避免。
傍晚时分,苏明远带着记者来到张建军的修鞋铺。铺子门口挂着 “墨影人书法工作室” 的招牌,玻璃窗里摆着几幅装裱好的书法作品,落款都是 “苏明远”。
“张师傅,” 苏明远推门而入,鞋油味呛得他皱了皱眉,“这些字,某可从未写过。”
张建军脸色煞白,手里的鞋刷 “啪嗒” 掉在地上:“你、你别血口喷人!”
记者举起购物小票:“这是二手平台的交易记录,购买者手机号与你注册微博的手机号一致。还有这些墨汁 ——” 她指着桌上的廉价墨汁,“与你在微博上展示的‘书法作品’用墨一致,而苏先生用的是徽墨。”
张建军额头上冒出冷汗,忽然扑通一声跪下:“苏先生,我错了!我就是嫉妒你能出名,能被那么多人喜欢…… 我小学都没毕业,却天天看着你在网上被人追捧,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苏明远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修鞋匠,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怜悯。他弯腰扶起张建军:“张师傅,某初至此时,也曾像你一样迷茫无措。但抄袭终究不是正途。这样吧,某送你一本《书法入门》,你若肯学,某闲暇时可指点一二。”
张建军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感激:“苏先生,你、你不怪我?”
苏明远微微一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转头对记者说,“劳烦姑娘帮个忙,将某的书法课招生启事贴在胡同口吧。某虽不才,却愿教愿意学的人写几个好字。”
离开修鞋铺时,暮色已浓。苏明远望着胡同里的万家灯火,想起张建军耳后的月牙形胎记,忽然想起庆朝时的一个书童 —— 那书童也曾因嫉妒偷换他的文稿,后来却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他摸了摸袖中的青铜镜碎片,碎片上的 “往生司” 刻痕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苏先生,” 戴鸭舌帽的记者忽然问道,“你为什么愿意帮张建军?他可是害你被网暴的人啊!”
苏明远抬头望着天上的新月,轻声说道:“某曾在《论语》中读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在现代学到‘宽容’二字。古今道理,原是相通的。况且 ——”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某看张师傅的字,虽稚嫩却有股子狠劲,假以时日,或能成器。”
记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人走到胡同口,只见李芳正踮着脚贴招生启事,高跟鞋陷在青石板缝里拔不出来。苏明远忙上前帮忙,却不小心踩住了她的裙摆,两人差点一起摔倒。
“苏先生,你能不能小心点!” 李芳红着脸整理裙摆,“你这一招生,以后不得忙死?”
苏明远望着墙上的启事,上面写着 “明远书院书法启蒙班,学费随意,愿学者来”。他想起白天直播间里那些求知的眼神,心中忽然充满了力量:“忙点好。某总觉得,这世上愿意学写好字的人,总比愿意当黑粉的人多。”
夜风渐起,胡同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苏明远摸了摸袖口的青铜碎片,忽然觉得那冰凉的金属不再那么刺眼。也许,这碎片就像那些黑粉的攻击一样,终将成为他传承文化之路上的铺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