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阳节。
这本是祭祀的日子,便也可是金盆洗手的好日子。
九歌中有云: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刘正风将金盆洗手之日选在端阳,便也是有此考虑。
今日乃是金盆洗手的正日,数百位客人到来,将整个刘府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里面有的人跟刘正风是相识的,可更多的是慕名而来,可以说是素未谋面的。
不过今日这关键时刻,即便是没见过的,那也得是引人入场。
越多的江湖人知晓,他刘正风已金盆洗手,对他就更有好处。
宁中则稍慢邱白半步,给他介绍道:“那边的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
“张金鳌?”
邱白顺着宁中则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锦衣汉子,颌下几缕胡须飘飘。
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毕竟在这方世界,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帮,但是存在感并不强。
哪怕是丐帮帮主解风,也就是正道十大好手之一而已。
甚至丐帮的组织架构,都跟黄帮主的丐帮不同了。
否则依着降龙十八掌的刚猛强悍,不可能是籍籍无名。
史火龙就练了十二掌,在江湖上都是顶尖高手,哪怕是残血都能硬拼成昆。
所以解风很可能就会打狗棒法!
“对,张金鳌是净衣派的,所以跟刘贤弟关系不错。”
宁中则点点头,继续跟邱白解释道:“丐帮的现任帮主是解风,其下的青莲使者和白莲使者是他的儿子,归属污衣派。”
“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邱白微微颔首,脸上表情淡然,多看了两眼张金鳌。
不得不说,丐帮的净衣派和污衣派,他们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净衣派的这些人,他们个个都是人模狗样的,不究其根底,根本就不会知道他们是丐帮的。
反倒是污衣派的,个个都是乞丐装,一眼就能看出来。
“等会入座,你可不能去坐首席!”
宁中则将那些需要注意的江湖宿老介绍完毕,便拉着邱白的嘱咐道:“我们华山派跟恒山派同属五岳剑派,乃是结盟的,在这般场合算是半个主人家,坐不得上席。”
“师娘,你放心。”
邱白笑着点点头,轻声道:“这点我还是晓得的。”
在这样的场合,主人家不是不能坐上席,而是不合适。
毕竟在场这么多江湖前辈名宿,自然得谦让一二,尊老爱幼嘛。
“你晓得便好。”
宁中则松开邱白,脸上神色松缓,笑着说:“你要是在这场合丢脸,别说你师父,我都饶不了你。”
“师娘,你别这样。”
邱白缩了缩脖颈,做出害怕的样子,低声道:“我害怕!”
他身后的岳灵珊紧绷着小脸,听到邱白这话,顿时有些绷不住,轻笑了出声。
宁中则回头瞪了她一眼,目光严厉的扫过去,将身后弟子尽皆压住。
邱白缓了口气,也是收敛神色,严肃道:“师娘,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也就在这时候,天门道人带着天松道人,以及数个泰山派弟子过来。
“邱白,你年轻,可别听那些老家伙的怂恿,就坐上席啊!”
“多谢天门师叔提醒!”
听到天门道人这话,邱白面露感激,轻笑着说:“我刚跟师娘也在说这事呢。”
“你知道就好。”
天门道人点点头,神色凝重的说:“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刘贤弟毕竟还是衡山派的,那在此地,咱们也算半个主人。”
“记住你天门师叔说的话。”
听到宁中则的话,邱白笑着看向天门道人,双手抱拳,拱手道:“天门师叔,邱白记住了。”
“无妨,我们何须分的这么清楚!”
天门道人摆了摆手,笑着说:“看刘贤弟把场面搞得这么大,想来他是铁了心,要退出江湖啊!”
“天门师叔,你都知道他和魔教有来往,你说左盟主会不知道吗?”
邱白环视一圈,看着大摆宴席的刘府内外,轻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刘师叔啊刘师叔,这又是何必呢!”
“这谁知道啊!”
天门道人笑笑并不继续说下去,招呼着邱白等人,寻了屋内的两张桌子坐下。
待得众人纷纷落座,时间已是不早。
伴随着一声锣响,米为义端着一张茶几进来,旁边的向大年捧着黄金盆子走进来。
米为义将铺着锦缎的茶几放下,向大年便将盆子放在茶几上,里面盛放着清水。
砰砰砰!
伴随着几声爆竹炸响,阵阵硫磺的味道传了进来。
刘正风一撩衣摆,笑嘻嘻的走到茶几之前,抱拳团团作揖,众人也都起身还礼。
“诸位朋友远道而来,刘正风实在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
刘正风看着堂中众人,朗声道:“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
......
“从今日起,刘正风退出武林,门下弟子若是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人自便,刘正风邀请诸位朋友做个见证,”
“以后各位来到衡阳城,自然依旧是刘正风的好朋友,不过武林的恩怨是非,请恕在下不过问了!”
......
一番言辞,说的是情真意切,真情流露。
有那泪点低的,听闻此番言论,已经是涕泪连连。
“刘三爷一心想做官,倒也无可厚非,勉强不得。”
“刘三爷这般做,置衡山派于何地?想来莫大先生一定是非常震怒吧!”
“肯定啊,不然莫大先生为何不来啊?”
“五岳剑派这些年来,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生让人敬佩,可这刘正风却做出这等事来!”
“说什么江湖侠义,遇到升官发财,他刘三爷还不是跟个哈巴狗似的。”
......
众人听到刘正风的这番言论,皆是心思各异。
本来按照江湖规矩,这个时候,大家该是对他道贺祝福的,可是此时却是议论纷纷。
刘正风却是毫不在乎,一撩衣袍,朗声说道:“不肖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入门墙,授以武艺,却未能张大衡山门楣,十分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