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废汉帝陈留践位 谋董贼孟德献刀(2 / 2)

王允生气地说:“你祖宗也都是吃汉朝俸禄的,现在不想着报国,反而还笑呢?” 曹操说:“我不是笑别的事儿,我是笑各位都没个办法能杀了董卓呀。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我愿意去砍下董卓的脑袋,挂在都城的城门上,来向天下人谢罪呢。” 王允离开座位问:“孟德你有什么好主意呀?” 曹操说:“近来我委屈自己侍奉董卓,其实就是想找机会除掉他呀。现在董卓挺信任我的,我也就能时常接近他了。我听说司徒您有一口七宝刀,希望您能借给我,我带着刀进相府去刺杀董卓,就算死了也不遗憾!” 王允说:“孟德你要是真有这份心,那真是天下的大幸啊!” 说完亲自给曹操倒酒。曹操把酒洒在地上立下誓言,王允随后就取出宝刀给了他。曹操藏好刀,喝完酒,马上起身辞别众官走了。众官又坐了一会儿,也都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曹操佩着宝刀来到相府,问:“丞相在哪里呢?” 侍从说:“在小阁子里呢。” 曹操就径直进去了。只见董卓坐在床上,吕布在旁边侍立着。董卓说:“孟德,你怎么来这么迟呀?” 曹操说:“我的马太瘦弱了,走得慢呗。” 董卓回头对吕布说:“我有从西凉进来的好马,奉先你去挑一匹赐给孟德吧。” 吕布领命出去了。曹操暗自想:“这老贼今天死定了!” 就想拔刀刺杀董卓,可又怕董卓力气大,没敢轻易动手。董卓长得胖,坐久了不耐烦,就倒身躺下了,还转脸朝里。曹操又寻思:“这下这老贼可完了!” 赶忙抽出宝刀,刚要刺过去,没想到董卓仰面看到穿衣镜里,曹操在背后拔刀呢,急忙回身问:“孟德,你这是要干啥呀?” 这时候吕布已经把马牵到阁子外面了。曹操惊慌失措,就拿着刀跪下说:“我有一口宝刀,献给恩相您呀。” 董卓接过来一看,那刀一尺多长,镶嵌着七宝,特别锋利,果然是把宝刀,就递给吕布收起来了。曹操解下刀鞘也交给吕布。董卓带着曹操出阁去看马,曹操谢道:“希望能借我骑一下试试。” 董卓就让人给马配上鞍鞍辔。曹操牵着马出了相府,扬鞭朝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了。

吕布对董卓说:“刚才曹操好像有行刺的样子,被您喝破了,所以才推说是献刀呢。” 董卓说:“我也怀疑他呢。” 正说着呢,李儒来了,董卓就把这事告诉他了。李儒说:“曹操在京城没老婆孩子,独自一个人住在寓所里。现在派人去叫他,如果他毫不犹豫地就来了,那就是献刀;要是推脱不来,那肯定就是行刺了,到时候就可以把他抓来审问。” 董卓觉得有道理,马上就派了四个狱卒去叫曹操。过了好久,狱卒回来汇报说:“曹操没回寓所,骑着马从东门飞奔出去了。门吏问他,他说‘丞相差我有紧急公事’,然后就纵马跑了。” 李儒说:“曹操这贼子心虚逃窜了,肯定是行刺无疑呀。” 董卓大怒说:“我这么重用他,他反倒想害我!” 李儒说:“这肯定还有同谋的人呢,等抓住曹操就知道了。” 董卓于是下令到处张贴文书,画影图形,捉拿曹操,说谁要是抓住曹操献上,就赏千金,封万户侯,要是敢窝藏他,那就和他同罪。

再说曹操逃出城外,往谯郡飞奔而去。路过中牟县的时候,被守关的军士抓住了,押去见县令。曹操说:“我是个客商,复姓皇甫。” 县令仔细打量曹操,沉吟了半天,说:“我以前在洛阳求官的时候,就认得你是曹操,你还隐瞒啥呀。先把你关起来,明天就押解到京城去领赏。” 然后赏赐了把关的军士美酒美食,让其离去。到了半夜,县令喊亲信悄悄地把曹操带到后院审问,问他:“我听说丞相待你不薄呀,你为啥要自找灾祸呢?” 曹操说:“燕雀怎么能知道鸿鹄的志向呢!你既然抓住我了,就该把我解去领赏,何必问这么多呢!” 县令让左右的人都退下,对曹操说:“你可别小瞧我,我可不是一般的官吏,只是没遇到明主罢了。” 曹操说:“我祖宗世代都吃汉朝的俸禄,要是不想着报效国家,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呢?我委屈自己侍奉董卓,就是想找机会除掉他,为国除害呀。现在事情没办成,这也是天意啊!” 县令问:“孟德你这一趟,打算去哪里呀?” 曹操说:“我打算回故乡,假托皇帝的命令发诏书,召集天下诸侯一起起兵诛杀董卓,这就是我的心愿啊。” 县令听了这话,亲自解开曹操的绳索,扶他坐到上座,又拜了拜说:“您真是天下忠义之士呀!” 曹操也回拜,问县令姓名。县令说:“我姓陈,名宫,字公台。我的老母亲、妻子和孩子都在东郡呢。现在被您的忠义所感动,我愿意舍弃官职,跟您一起逃走。” 曹操特别高兴。当天夜里,陈宫收拾好盘缠,和曹操换了衣服,各自背着一口剑,骑马往曹操的故乡赶去。

走了三天,到了成皋这个地方,天色渐晚。曹操用马鞭指着树林深处对陈宫说:“这里有个人姓吕,叫吕伯奢,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咱们去他家问问家里的消息,借宿一晚,怎么样?” 陈宫说:“好呀。” 两人就到庄前下马,进去拜见吕伯奢。吕伯奢说:“我听说朝廷到处张贴文书,捉拿你抓得很急呢,你父亲已经躲到陈留去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呀?” 曹操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说:“要不是陈县令,我早就粉身碎骨了。” 吕伯奢拜谢陈宫说:“小侄要是没有您,曹家可就灭门了呀。您二位放宽心,坐下歇着,今晚就在我这草屋里住下吧。” 说完,就起身进屋去了。过了好久才出来,对陈宫说:“我家里没什么好酒,我得去西村买一坛来招待你们。” 说完,匆匆骑上驴就走了。

曹操和陈宫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庄后有磨刀的声音。曹操说:“吕伯奢又不是我的至亲,他这一去有点可疑,咱们去偷听一下吧。” 两人悄悄走到草堂后面,就听到有人说:“把他绑起来杀了,怎么样?” 曹操说:“果然如此呀!现在要是不先下手,肯定会被他们抓住的。” 于是和陈宫拔剑就冲进去了,也不管男女,见人就杀,一下子杀了八口人。搜到厨房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绑着一头猪,正准备杀呢。陈宫说:“孟德你太多疑了,误杀好人了呀!” 两人急忙出庄上马就走。走了不到二里地,就看到吕伯奢驴鞍前挂着两瓶酒,手里还拎着果菜回来了,喊道:“贤侄和使君为啥要走啊?” 曹操说:“我是有罪的人,不敢久留呀。” 吕伯奢说:“我已经吩咐家人宰一头猪来款待你们了,难道贤侄、使君嫌弃在这儿住一晚吗?快请转回去吧。” 曹操不理会,催马就走。没走几步,忽然又拔剑回头,叫吕伯奢说:“那边来的是谁呀?” 吕伯奢回头一看,曹操挥剑就把他砍死在驴下了。陈宫大惊失色,说道:“刚才那是误杀,现在你又为何故意杀他呀?” 曹操却说道:“吕伯奢回到家,看到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呢?要是他召集众人来追我们,那咱们可就大祸临头了。” 陈宫气愤地说:“知道是好人还故意杀害,这可是大不义之举啊!” 曹操却回应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当天夜里,又走了几里路后,在月光下,他们敲开了一家客店的门进去投宿。把马喂饱了之后,曹操先睡下了。然而陈宫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呀。他心里一个劲儿地懊悔,想着自己之前真是看走了眼,本以为曹操是个心怀忠义、值得追随的人,所以才毅然决然地舍弃了官职,跟着他一起逃命。哪知道曹操居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不讲道义的家伙,仅仅因为一点猜忌,就做出杀害无辜之人的恶行,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那种违背人伦大义的话。陈宫越想越觉得曹操这人太可怕了,留着他在世上,日后肯定会惹出更大的祸端,说不定还会连累更多的人呢。

这么想着,陈宫的手就不自觉地握住了剑柄,心里起了杀念,想着干脆趁着曹操睡着,把他除掉算了,也好为民除害,省得他再去祸害他人。可真要下手的时候,陈宫又犹豫了起来,毕竟两人一路同行,也算是有过一段经历,这一时之间,陈宫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下手呀。

正是:设心狠毒非良士,操卓原来一路人。那曹操性命究竟如何,且听下文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