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高大的身躯轰然萎顿,如同一截朽木般重重摔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当场气绝身亡。
亲眼目睹自家头领竟被这白袍小将一招毙命,剩下的十余名山贼喽啰哪里还敢有半分抵抗之心?
他们眼见赵云枪法如此神鬼莫测,杀伐如此果断凌厉,早已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头领死了!”
“这煞星惹不起,快跑啊!”
不知是谁第一个失声尖叫,众贼匪顿时如同炸了窝的蚂蚱,发一声喊,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和抢来的财物,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朝着两侧的密林深处仓皇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得不够快。
赵云勒住玉兰白龙驹,立于原地,并未纵马追赶那些散兵游勇。
他只是目光冰寒地扫过那些狼狈逃窜的背影,随即朗声喝道,声音蕴含着内劲,远远传遍了整个山谷:
“今日暂饶尔等狗命!若再让我撞见尔等为非作歹,荼毒百姓,定将尔等碎尸万段,绝不姑息!”
话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不休,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久久不散。
山谷重归寂静,只余下方才激斗留下的痕迹和那贼首冰冷的尸身。
幸存的百姓们惊魂甫定,看着眼前白马银枪、宛如天神下凡的年轻将军,方才意识到自己已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巨大的后怕与劫后余生的狂喜交织,化作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们纷纷丢下手中仅有的包裹,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朝着赵云泣不成声地叩拜:
“多谢恩公救命的大恩!”
“活菩萨,您救了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啊!此恩此德,永世难忘!”
哭喊声、叩头声响成一片,充满了最真挚的感激。
赵云见状,连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温和而坚定地将离得最近的几位老人和妇孺搀扶起来,朗声道:
“诸位乡亲快快请起,万万不可如此!贼人凶残,荼毒百姓,赵某恰逢其会,出手惩恶乃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他的声音清朗平和,与方才斩杀贼首时的凌厉判若两人,自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他颤巍巍地拱手道:
“恩公侠肝义胆,武艺盖世,若非您及时出现,我等今日定然难逃此劫!老朽代所有乡亲,谢过恩公!”
赵云扶住老者,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未褪、却又充满希冀的脸庞,温声问道:
“老丈言重了。敢问诸位乡亲,这是要前往何方?为何会行经此等险地?”
老者闻言,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愁苦之色:
“回恩公的话,我等皆是附近村镇的百姓,只因家乡连年遭灾,实在难以维生,才不得已背井离乡,欲往并州投靠亲友,谋个生路。谁料想,刚入这太行山界,便遇上了这伙杀千刀的强人……”
说到伤心处,老者声音哽咽,身后的百姓也多有垂泪啜泣者。
“原来如此。”
赵云听罢,面露了然与同情之色。
他略一沉吟,随即目光坚定地说道:
“此地并非善地,不宜久留。乡亲们且收拾行囊,继续赶路吧。赵某愿护送诸位一程,直至走出这太行山界,确保尔等平安。”
听闻这位神勇的将军愿意护送,百姓们眼中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感激的话语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有恩公在,我等便安心了!”
众人连忙收拾起散落在地的简陋行囊,互相搀扶着,重新排成了队伍。
赵云翻身上马,将龙胆亮银枪挂在鞍侧,控着玉兰白龙驹,不紧不慢地行在队伍之侧。
在他的护卫下,这支饱受惊吓的队伍,怀着重获新生的安全感,缓缓向着山谷之外继续前行。
队伍沿着蜿蜒的山道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四周寂静得只闻脚步与喘息。
然而,这短暂的安宁很快被打破,一阵由远及近、密集如骤雨般的马蹄声自身后骤然响起,踏碎了山谷的宁静,也踏在了每个人的心弦之上。
赵云猛地勒住缰绳,锐利的目光投向后方。
只见尘土飞扬处,黑压压一片人影涌动,旌旗招展,竟是数百名山贼,个个凶神恶煞,手持明晃晃的刀枪棍棒,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杀气腾腾。
显然,方才逃散的喽啰搬来了援兵。
“不好,贼寇大队人马追来了!”
赵云脸色一沉,当机立断,朝身后惊慌失措的百姓们急声喝道:
“乡亲们速速向前,不要停留!这里有我断后!”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定海神针,稍稍稳住了百姓们濒临崩溃的心神。
但面对数百名如狼似虎的贼寇,恐惧还是瞬间攫住了他们。
众人如梦初醒,顾不得再道谢,只是哭喊着,互相拉扯着,拼尽全力向前奔逃。
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被两个年轻子侄架着,踉踉跄跄地奔跑,仍不忘频频回头,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担忧:
“恩公!您……您千万保重啊!”
“老丈安心前行,无需挂虑!”
赵云并未回头,只是将龙胆亮银枪从鞍侧取下,紧握手中,调转马头,横枪立马,白马银枪的身影如同一座巍峨的雪山,悍然矗立在狭窄的山道中央,独自面对那汹涌而来的黑色洪流。
他沉声应道,语气中充满了无畏的自信:
“赵某还未打算将性命留在此地!”
(第三章完)
......
襄阳。
“大公子,主公中了吕公伏兵之计,万箭穿心而死啊!”
“父亲!!!”
“大公子节哀!主公已殁,当下应速速退兵!”
“我孙伯符在此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退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