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衙门的暗捕,陆宽之前和杨安沟通了一番,对衙役这个角色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正在水潭边取水的这两位衙役,便是衙役中最低级的一等。
他们负责长途押解犯人,一年中有很长时间不着家,整日风餐露宿不说,在翻山越岭途经险恶之地时,往往还会面临生命危险。
这类衙役的社会地位也很低,但他们的收入可并不少。
犯人家属们的孝敬,还只是他们笑纳的小钱。
下个黑手,在押解的半路上解决一下某个要犯的命,那才是他们收的大钱。
陆宽听出来了,这两位面色不善的衙差,接下来就要解决掉某个要犯的命了。
此刻,两位衙差已经取满了水,带着水囊便走上山坡,原路返回。
陆宽连忙奔到水潭边,匆忙捧了两口水喝,立刻尾随上这两位衙差。
两位衙差登上山坡后,眼前便是一片开阔地带,一位穿着白色囚服的囚犯,正靠在一棵树下的岩石上休息。
陆宽也翻上了山坡,藏身在一棵大树后,隔着二十几步远,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位四十来岁的囚犯,脖子上戴着黑沉沉的重枷,脚上还戴着铁制的脚镣。
陆宽心中暗惊,一般的囚犯只戴轻枷,重约十斤。
会点拳脚功夫的练家子囚犯,通常会戴大枷,重约三十斤。
而此人所戴的黑沉沉的重枷,是最大最重的枷,重达五十斤!
此人戴着五十斤的重枷,还要戴上脚镣,不用问也知道此人是个厉害角色,否则可没资格受这个罪。
“两位差哥,可否给我喂点水喝?我这一路滴水未进,实在渴得受不了了。”
这位囚犯蓬头垢面,此刻虽然是满脸的焦渴之色,但眉眼之间仍然充满了武人特有的英气。
“好,知道你渴,这就喂你喝。”
身材精瘦的汉子取出一只小碗,倒了大半碗水,喂给戴枷的囚犯喝。
囚犯仰着脖子,将一小碗水一饮而尽。
“梅统领,这水,好喝么?”
精瘦汉子拿着空碗,脸上的笑容有点诡异。
“水清爽甘冽,多谢差哥。”梅统领说道,“我现在是戴枷流放的犯人,早就不是禁卫军统领了,你们叫我梅之武便好。”
“哎呀,就这么谦虚嘛?”胡茬汉子咧嘴一笑,“好了,你水也喝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该起身上路了,走吧!”
梅之武点点头,刚挺起身子迈出一步,双腿却突然一打颤,竟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咦?梅统领,你这是怎么了?才歇了片刻,就歇麻了脚么?”
精瘦汉子一脸奇怪地问。
“不是……我这……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完全不听使唤了!”
梅之武脸色艰难,一边说着就试着站起身,却根本使不出力。
“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么?那就对了!”
“姓梅的,老实跟你说吧,刚才给你喝的水里,放了一点蒙汗药,你虽然是南朝武道四绝之一的梅绝,可你也是人,不是百毒不侵的神仙,不是么?”
两位汉子一人一句,坏笑着,用猫耍耗子的表情看着梅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