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傅淮易转回去。
凌绵绵递去一个袋子,清凌的杏眼柔柔弯起,“这些天,感谢您的照顾。”
午后的室外,热浪翻滚,金黄的光线落在少女优越的侧颜,为她渡上一层柔美的滤镜,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比宝石还璀璨的双瞳,氲着笑意。
秾美热烈,很有生命力。
这样的人站在聚光灯下,视线很难不为她停留,天生拥有收割爱意的能力。
傅淮易忽然明白她在网上的人气为何会那么高,他伸手接过,“谢谢,路上注意安全。”
“您也是,拜拜。”
“拜拜。”
*
晚上九点,傅淮易下班回家,给他开门的女人动作有些拘谨,“小易,回来啦。”
鞋架上,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傅淮易将袋子递过去,“叶姨,我衣帽间有些乱,您上楼帮我整理一下吧。”
叶姨如释重负,“好。”
下沉式的客厅里,头发花白的男人拄着手杖,威严的眼睛瞥了一眼女人手中的袋子,眉心下沉,明显十分不悦。
他握着手杖戳向地面,“不去见老庄的孙女,就是为了陪那个内地妹仔逛街?”
妹仔在粤语里,原指丫鬟或者女仆,现在泛指年轻女孩,但带有轻微贬义或不尊重的意思。
傅淮易弯腰将空了的茶杯斟满,不紧不慢的动作周到又细致,“看来父亲最近不够忙,还有空关心我今天见了谁。”
茶汤橙黄的大红袍,袅袅冒着热气。
看得傅东远火气冷不丁往上窜,想到这个孽子干的事,他一把将茶盏摔碎。
“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就让你那个廉政公署的朋友别再盯着百东湾!”
波澜不惊半辈子的港城大亨,人到六旬被自己的亲儿子气得失了所有的冷静。
傅家如今表面上看着是傅东远把控,实则权力逐渐快被架空,处处掣肘于人,连一个旅游度假区的项目都被盯着猛搞。
傅淮易掸了掸溅在西装上的茶水,面不改色,“你若当我是你儿子,当年又怎会将我送到那吃人的地狱里去。”
“您言传身教,我学得极好。”
金丝镜片后的眸子带着笑意,和平日一样温和有礼,却更叫人不寒而栗。
傅东远起身,恶狠狠指着他,“好啊,好啊,终于露出你本来面目是了吧,隐忍在我身边蛰伏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
傅淮易轻笑,“从结果来看,不委屈。”
男人拥有的一切,权力、暴富、声望,如今正一点点转移到他的手上。
等完全让渡,就是男人的死期。
傅东远也明白这一点,他缓缓朝前走,当年清瘦的少年,如今和他说话却要抬起脑袋,略显苍老的嗓音威胁意味十足。
“傅淮易,你别太得意。”
“人生在世,总有你在乎的东西吧。”
傅淮易不吃这套,他嗓音淡淡,“父亲,不在牌桌上的人,没有威胁我的筹码。”
话虽狂妄,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傅东远内心破大防,父亲的谱没摆上,还被狠狠奚落一番,气得血压都高了。
他强忍怒意,“是吗?那我们走着瞧。”
话毕,转身离开,大门被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