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悉悉索索的低语交谈之后,那女探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王妃,这真是个绝妙的时机。不仅是您,流风大人也有救了!”
江安宁看了一眼沈夫人,眸色深深。
“咱们没有第二次机会,所以没有胜算的事情轻易不要做。打草会惊蛇,谋定而后动。你可懂?”
“此次也还得多亏沈伯母的消息,替咱们找到了突破口。说了这么多,你总该可以安心出宫了吧。”
女探点点头,满脸的心悦诚服,“当然。王妃放心,属下会将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乌羽阁主,静候三日后的大乱。”
大乱之时,最适合浑水摸鱼。
而这边两人谈话刚结束,沈夫人就轻轻动了动手指,快要苏醒的样子。
江安宁给那女探使了个眼色,女探瞬间就会了意,殷勤的上前拍了拍沈夫人的肩头,“夫人,醒醒,别睡了,咱们该回府了。”
听了这话,沈夫人彻底清醒了。
她倏尔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伏案趴了许久。
动一动腰,腰是酸涨的。
再动一动脖子,脖子不仅僵硬发酸,而且骨头还隐隐作痛。
她满脸惊疑不定的看向江安宁,试探性的缓缓问道,“宁儿啊,我…我刚刚是睡着了?”
“是啊,沈伯母。您这几日是不是累着了,咱俩正说这话呢,您倒头就睡,着实是吓到我了。”
江安宁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沈夫人揉着脖子,心中仍旧满是问号。
是她自己睡着了?她怎么恍惚记得身后有人偷袭自己呢?
若是没有,脖子的痛感从何而来?总不能在睡梦中还能与人打架吧?
可沈夫人质疑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瞧见了对面的姑娘眨巴着眼睛,一脸纯澈。
江安宁从小就长在她动眼巴前儿。
在沈夫人的认知里,这个姑娘她不会说谎,也从来不说谎。
于是压下心中疑窦,沈夫人尴尬一笑,“宁儿,让你见笑了。”
“时候也不早了,是该出宫了,伯母想要你的一句准话,也好回去答复衡儿。”
江安宁温声道,“什么话?”
“你,还愿不愿意做我沈家妇?”
这话落地后,江安宁许久没有回应。
有风穿堂而过,扬起她鬓角的碎发,她转过脸去,透过窗户,看向无极殿外的山水石景。
南少泽从前是个人尽皆知的孝子,恨不得对太后“以天下养”。
故而无极殿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精致有章法,满是奇珍异花。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院中那棵格外高耸,仿佛要遮蔽了天空的大榕树。
江安宁盯着那榕树望了许久,突然转过头对沈夫人开口问道,“伯母,你瞧这棵榕树,与沈府蘅芜苑里那颗像不像?”
沈夫人看了看那棵树,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来,只得懵懵点头,“是挺像的,可天底下的榕树,不都长一个样儿么?人把它栽在哪里,它就在哪里活。只是这株运气好,活在宫中所以养料充足,瞧着更气派些。”
江安宁旋即一笑,点了点头,“人把它栽在哪里,它就在哪里活……这话说的真好。”
“这棵榕树粗壮惊人,四人环抱都勉强,想必已有百年。这百年间,风云变幻,朝代更替,多少人都离开了,只有它十年如一日。大齐的万里山河不挑它的主人,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