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郗老板,哦不,我们该叫他江心白。
戳穿颜南星和鬼医娘所谓义诊的骗局后,他跳上一旁早就等待多时的竹筏。
“走。”
“想不到,我老姚来到河蛮不过三五日,这驾船的技术就这般好了。”他扭头对身后的江心白笑道,“大人,您看我以后跑不动了,就去当一个船工,怎么样?”
江心白眉头微皱,“老姚,你又忘记了,如今进了河蛮城,我就不再是江心白,如今,我只是从崖州来的茶叶贩子,我姓郗,叫郗素之,等会儿我们便见了那位卖’醉生梦死茶’的白老三,你可万万不可再说错了。”
老姚”嗐“了一声,“大人提醒的是,啊,是老板提醒的是。”
他抬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这叫了二十多年了,一下子改口,我这实在是改不过来啊!”
江心白往下瞥了老姚一眼,纠正他可怜的算数,“十五年前,我从崖州回京,母亲才遣你过来看顾我。再说,我五年前当上大总捕之后,你才开口叫我大人,就更算不上什么二十多年了。”
说到这个,老姚就不服了,“那可不一样,我十三岁拜入师父门下,一路看着师父与王女殿下成婚,又有了你,我可以算得上看着你长大了吧?但是吧,您一出生,便是郡王殿下,那属下自然是称呼您’郡王大人‘,简称,大人嘛!”
“嘿嘿,不过,”他见好就收,“如今我们是乔装打扮来查案的,我懂,我进了城啊,肯定是守口如瓶,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是谨言慎行!我一定谨言慎行,不给您添麻烦。”
很快,他们便划到另一段水域,穿过一道狭窄的水湾。
只见此处与城门处又更有不同。
城门处多是乡野百姓,随性而停,做的是小本买卖。
而此处水流狭窄,两岸坐落着许多商家,往来之人多了许多身穿长衫的富贵人家。
老姚凝神细看,只见热闹非凡,比不上方才那段路,人都跑去看戏了。
“老板,昨日白老三只说来城中喝酒,再进一步深谈,也没说他在哪一家——我之前还以为城里酒家很少呢,结果您看,这么多!”
他皱起眉头,“这白老三莫非是在耍我们?”
江心白摇头,“即便是在戏耍我们,他也一定就在这附近。”
抬眼望去,夜色深重,那招子偏又挂的极高,看不分明,且这几十栋房子层层叠叠,便是本地人也可能迷路。
遑论他们两个外乡人。
老姚看着更加烦躁了,“这么多酒楼,到底是哪家呀!难不成我们要一间间地去问?那恐怕到了天亮都不一定找得到。”
江心白不语,眼看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耳朵动了动,只听得街边喷火的手艺人卖力表演,那些特制的水遇火膨胀,发出巨大的“砰砰”之声,引得众人连连叫好,一时“叮呤当啷”声不觉,是看客看得高兴,掷下的赏钱。
共27枚铜钱,还有一小块碎银。
水果贩子头顶鲜果,往来售卖,“老板,看一看吧,今早刚从家中摘下的鲜果哩!看这果子,又大又甜!不甜不要钱!”
他一眼扫过去,只见这果子根蒂蔫蔫的,目测起码放了一旬,只是今日拿了水汽熏了熏,才伪装出鲜美的假象。
又听得酒楼内有人很是兴奋,“城门有一个小娘子,刚刚跳的好舞,你们是没见到啊……”
说话时,喉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也不知脑子里有了哪些龌龊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