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裹挟着蝉鸣在小院上空翻涌,远处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院门口,车门猛地推开,陈婉婷穿着被汗水浸湿的淡蓝色碎花裙,踩着半跟鞋跌跌撞撞跑下来,发梢别着的音符发卡摇摇欲坠。贺卓民扯松警服领口的纽扣,摘下大盖帽夹在腋下,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焦急,警服后背洇出大片汗渍,手里还牢牢抱着个红木匣子。
“哎呀,我们来晚了!”陈婉婷边喊边冲进院子,裙摆扫过门边的竹筐,惊得里面的毛豆滚了一地。她伸着手想抱七七,可瞥见自己沾着灰渍的裙摆和汗3湿的袖口,又慌忙缩回手,只凑到云采薇怀里的孩子跟前,声音里带着懊恼:“乖乖,阿姨身上脏,等换了衣裳再抱你……”
贺卓民“咚”地把红木匣子搁在桌上,震得抓周的铜钱都蹦了一下。他扯开领口喘粗气:“好不容易出完任务赶回来,谁知道晚点晚了三个小时!”说着打开匣子,红绸衬着的玉老虎吊坠泛着幽幽光泽,虎目镶嵌的翡翠在阳光下像活过来似的。凌知许接过贺卓民顺手递来的特产纸袋,不经意间摸到袋底硬物,掏出来竟是两张皱巴巴的火车车票,发车时间正是今早六点——原来他们为了这场周岁宴,天不亮就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快给孩子们戴上!”陈婉婷说着,自己却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蹭到孩子。她转头瞥见贺星辰从书包掏出皱巴巴的画纸,上面用蜡笔涂着戴皇冠的老虎和牵着手的小人,急忙提醒:“星辰不可以拿脏手碰妹妹!”
丁一骑着三轮车“吱呀”刹在旁边,车斗里的气球撞在贺卓民警服上:“贺叔陈姨这阵仗,跟抢亲似的!”乐梦瑶蹲下身捡毛豆,憋不住笑:“陈老师平时多讲究一人,现在裙子都贴背上了。”
陈婉婷耳尖泛红,正想解释,池雪凝递来湿毛巾:“快擦擦,别热着。”她接过毛巾时,目光落在七七抓着钢笔的小手上,突然凑近贺卓民耳语:“你说,咱们……能不能认七七当干女儿?”贺卓民一愣,随即咧嘴笑开,警徽跟着晃了晃:“我早想提了!”
此时夏阳突然“咿呀”一声,攥着的小球滚到贺卓民脚边。他弯腰去捡,警帽“啪嗒”掉在地上,露出被汗水压出的印子。侯奶奶见状直乐:“快坐下歇着,孩子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云木林的相机悄悄对准这边,镜头里,陈婉婷捏着毛巾的手悬在半空,贺卓民摸着夏阳的小脑袋,两个玉老虎吊坠在红绸上泛着温润的光,与院角摇晃的风铃、蒸腾的暑气,一同酝酿着即将脱口而出的热切期盼。
陈婉婷用湿毛巾仔细擦着手,目光却始终没从七七身上移开。凌知许将车票默默放回纸袋,转头看向贺卓民:\"老贺,这次真是辛苦你们了。\"贺卓民大手一挥,警服上的汗渍晕开深色痕迹:\"说什么呢!我和婉婷把这俩孩子当自家的!\"
贺卓民清了清嗓子,警服领口的纽扣还敞着:\"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和婉婷厚着脸皮,想认七七当干女儿。\"
乐沁心激动得直拍大腿,藏青色真丝上衣跟着晃动:\"早就该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