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德二十一年,四月十七日,大吉,宜动工。
今日是李扶音的大好日子,李家上下,就连鹿哥儿都起来送她。
开凿仪式前需要祭祀先祖,所以群臣都要参与,李扶音几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还算早。
施瑶光三人已经在这等候多时,李扶音对她们点点头,对上裴兆礼和任耀玄的眼光,灿然一笑。
她转过身子,朝骑马赶来的季允宸和季允泽作揖。
“两位殿下,一切准备就绪。”
季允宸目光温和:“既如此,走吧。”
季允泽目光落在裴兆礼身上,冷冷笑了,他骑马走过去,锋利的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裴兆礼强装镇定的面容。
“裴尚书,本王的刀,你是不是很久没见过了?”
裴兆礼似乎能够回想起多年前的情景,年少气盛的少年单刀直入,手里拿着一个宗室的脑袋,神情冷漠,完全不似少年模样。
那天,鲜血差点染红太极殿的地板。
也是那次,整个朝堂都见识到这兄弟俩的恐怖之处。
“季承宁,你脾气是不是太好了,竟然有人想要在你头上撒野?”
裴兆礼从回忆中醒过来,闻言,立马反驳:“定王殿下,下官不知您在说什么!”
季允宸轻轻点头:“裴爱卿似乎身子不好,今日就不必前往了。”
“殿下。”裴兆礼垂眸,“多谢殿下为下官考虑。”
他对两人行礼,让出位置,目送一行人离去。
季允泽看着周围的朝臣,冷哼一声,和季允宸并肩同行。
马车里,任桑宁放低声音:“大人,户部能配合了吗?”
“不能。”李扶音摇头,“漕运的利益太大,裴兆礼只是世家的一个幌子,他就算被两位殿下下了面子,也不会放弃拿到利益的机会的。
如今整个长安都知道运河是我主持修建,他们要想接手,只有在我失败的前提下才不会落人口实。”
任桑宁了然,施瑶光看了她一眼:“桑宁,你家里,有给你压力吗?”
“有,他们说只要我帮忙拿下一成利益,就答应我一个条件。”任桑宁直视她们,“不过我拒绝了,我知道,谁才是最牢固的朋友。”
季静淑拍了拍她的肩膀:“是这个道理。”
李扶音靠在马车的靠背上,慵懒自在的模样。
“我给你们求了个官职,一会介绍几个人给你们认识。”
施瑶光有些震惊:“大人,我耳朵没出错吧。”
“知春,给施大人看看耳朵,免得待会接旨的时候听不清。”
李扶音打趣,知春笑着应是,眼看着就要起身,被施瑶光拒绝了。
“知春姑娘,我耳朵没问题,就是没回过神而已。”
任桑宁也笑起来,她说:“看来还得多谢裴大人,不然我们的官职也不会这么快定下来。”
季静淑也有些激动,更多的是好奇她口中的人是谁。
不过,看李扶音没说话,马车上,四人安静下来。
太阳高高挂起,长安郊外,车水马龙,径直往横州行驶。
身后,不少老百姓探出头,目光期许。
横州,两个中年妇女站在高山上,她们俯瞰下方的景象,如同蚂蚁般渺小的人类汇聚在一起。
横江作为长安最重要的水源之一,历代皇帝断断续续也修建了不少渠道,妄图连接横州与黄河,只是基于种种原因,一直不曾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