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茜纱窗上浮动着细碎的金斑,昨夜的红烛犹自垂着绛珠般的泪痕。
新妇岳灵珊慵懒地挽着堕马髻,鬓边一支鎏金步摇随着莲步轻颤。她捧着缠枝莲纹的茶盏,与令狐冲并肩走进大堂。
岳不群与宁中则早已端坐太师椅上等候。这本是新妇敬茶之礼,偏生他二人既是娘家高堂,又作婆家尊长,倒也别有一番意味。
“爹爹...娘亲...请喝茶...”岳灵珊盈盈下拜,素手奉上香茗。
宁中则接过茶盏,见女儿眼波流转间犹带春意,不由含笑叮嘱:“珊儿既为人妇,当谨守闺训,相夫教子...”
忽瞥见令狐冲颈侧一抹胭脂痕迹,她顿时凤目圆睁:“冲儿需收心养性,少惹风流债,莫辜负珊儿...”
“师娘放心...弟子省得...”令狐冲咧嘴一笑,恭敬地将茶盏呈予岳不群。
岳不群浅啜香茗,缓声道:“昨日为师故意示弱,其中深意,你可明白?心中莫要怪罪才好!”
“弟子知师父打算,岂有怪罪之理。”令狐冲躬身行礼,郑重道:“左冷禅嵩山剑法不足弟子,但他体内寒冰真气当真霸道无比,师父若与之交手,万不可硬接其掌力。”
岳不群微微颔首:“饮过这盏茶,为师便要继续闭关。嵩山大会前,尚有要事需你代为处置。”
岳灵珊突然跺脚,粉面含嗔,却掩不住眼尾一抹嫣红:“爹爹好没道理!女儿与大师兄本就聚少离多,这新婚燕尔的,您又要派他做事!您二老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我岳不群怎么生出这么个不知羞的女儿!”岳不群折扇狠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模样:“你看看你...路都走不利索...眼角尽是黑线...折腾了一夜...还不够你生个孩子不成?”
宁中则:“............”
令狐冲:“............”
这男男女女,一家四口的,讨论这个问题真的好吗?
“不够...怎么也不够...”岳灵珊搀着宁中则手臂突然松开,一个箭步上前挽住令狐冲:“爹爹若非要派大师兄去办事,女儿定要同往...”
“珊儿休得胡闹!”宁中则黛眉微蹙,纤指不觉攥紧衣袖:“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你爹爹闭关在即,我既要统管华山上下,又要照应衡山同门,你不在身边分担,教为娘如何应付?”
岳灵珊跺了跺脚:“林夫人办事最是妥当,还有定闲、定逸两位师太相助......”
“此番任务正与林夫人有关。”岳不群手中折扇轻叩掌心,朗声道:“昨夜我与你娘寻来林夫人商议过。我们三派弟子稀少,明年前去嵩山,怕是还未比试便落了下风。洛阳金刀门弟子虽功夫平平,却胜在遍布九州,人多众多,若是能说服‘金刀无敌’王元霸结盟,嵩山之行便可声势大振。”
“什么?...”岳灵珊俏脸骤变:“你们是打算让相公和林夫人一同前去洛阳劝盟?...”
自那日从娘亲口中得知,与亲娘年纪相仿的林夫人,竟与大师兄有一腿。岳灵珊即便再大度,内心也有些膈应。
听到爹娘要派自己新郎官与林夫人孤男寡女前去洛阳,那一路上林夫人不得被折腾得得走不动路。而她这个新娘子,却要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