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倒是会借力,用士族和保守派来牵制孤。”
李乾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他指尖在堆叠的密报上轻轻一点,那些纸张记录着朝野上下的风吹草动,从魏王府暗中散布的流言,到保守派官员在朝堂上借“重农抑商”国策对苏家的发难,桩桩件件,清晰无比。
常胜垂手立在一旁,眉宇间拢着几分急切:“殿下,这些话传得实在难听,对您的名声……那些士族若是都偏向了魏王,只怕局面会更糟。”
“无妨。”
李乾摆了摆手,轮椅无声地滑过光洁的地板,他停在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天色。
“孤要做的,本就是要砸碎他们那些老规矩,他们不跳脚才怪。”
“越是这样,越说明孤没走错。”
他转过轮椅,面向常胜:“这舆论的场子,咱们不能让出去。”
“你去告诉苏侍郎,把九龙坡遇袭的惨状,那些死士怎么个凶残法,苏家护卫死伤多重,还有苏家这些年怎么本分经营,按律纳税的,都给他掰扯清楚了,让他的人通过苏家的铺子、钱庄,还有那些指着苏家吃饭的小商户,给我悄悄地传出去。”
“得让老百姓都明白,苏家是清白的,这事儿就是冲着苏家来的,要断苏家的活路。”
“他们苏家,纯粹是遭了池鱼之殃,是被某些大人物斗法给连累的。”
“奴婢遵命。”
常胜躬身。
“另外,”李乾又吩咐,“让苏侍郎的人放话的时候,可以‘不小心’漏点风声出去,就说苏家做买卖,从来没干过昧良心的事儿,不像有些人,仗着手里有点权,不是巧取就是豪夺,甚至还……养着些见不得光的打手。”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几分。
“话不用挑明,让他们自个儿琢磨去。”
长乐公主府的花厅里,熏香袅袅。
“说起来,苏家这次可真是亏大了,听说苏侍郎在陛下面前,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哟。”一位穿着锦绣宫装的夫人呷了口茶,轻声感叹。
另一位夫人接过话头:“可不是嘛,本本分分地做点营生,谁想到会碰上这么伙穷凶极恶的歹人,真是飞来横祸。”
话音未落,太子妃苏玉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今日穿得素净,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却依旧不失温婉。
“给长乐皇姐请安,各位夫人安好。”
苏玉儿微微屈膝。
长乐公主赶忙拉过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玉儿妹妹,快坐。”
“这些天,你为娘家的事儿肯定操碎了心吧?苏家那边……”
苏玉儿轻轻一叹,声音里透着压抑的难过:“让皇姐和夫人们惦念了。”
“九龙坡的事,苏家遭此大劫,伤亡那么多人,玉儿每每想起,这心里头就跟针扎似的。”
她稍作停顿,话语恳切:“不过,玉儿信得过陛下,定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苏家一个清白。”
一位与魏王府素来交好的夫人,此刻慢悠悠地开口,语调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太子妃妹妹节哀。”
“不过啊,我倒是听说,苏家的买卖做得极大,那银子赚得跟流水似的,怕不是招了谁的眼红?”
“毕竟嘛,这商贾逐利,向来不是什么体面事儿。”
苏玉儿听了这话,面上不见半分恼色,只是温和地回应:“这位夫人说笑了。”
“我们苏家世代本分,做的虽是些买卖,可卖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方便大伙儿的。”
“就说那玉容皂,哪个姐妹用了不说皮肤滑嫩、香气怡人的?”
“还有那百花露,用了之后神清气爽,乏累都去了大半。”
“这些东西,可不是坑蒙拐骗来的,都是凭着手艺和辛苦赚来的,既能给国库添些税银,又能让大家伙儿用着舒坦,有什么不妥当的?”
她朝着方才说话的夫人,声音依旧柔和:“说起来,夫人您平日里,可也用我们苏家的玉容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