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那段时间,陈文芳依旧有些精神失常的样子,这让宾馆老板很是恼火。
还是那群舞女里的大姐头看出了端倪,跟老板说了一声,把陈文芳留在了自己身边。
经过一段时间的开导与劝慰,陈文芳的精神状态好转了不少,而且这边的生活条件比刘铁柱家里好出许多,过了几个月之后,陈文芳逐渐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至少在这里,不用面对三天两头的毒打,不用跟猪在一个猪槽里面抢食。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免费的午餐,等她精神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宾馆老板这才找到她,让她准备做生意。
至于做什么生意,陈文芳已经从大姐头那里知道的差不多了。
想跑,外面有几个打手看着,不做生意,老板也不会让她白吃白喝。
在几个姐妹的劝说下,陈文芳最终认命般的答应了老板,跟着几个姐妹学习了唱曲儿和跳舞。
就这样,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从此开始,这一做便是七年。
七年时间里,她几乎见到了整个刘家村的男人,而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丝毫没有意外,反而满是嘲讽之色。
她那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选择有多么可笑。
直到七年后的一个晚上,她接待了一个老家那边过来的司机,一番攀谈过后,她这才得知了自己老家的情况。
据那司机所说,从陈文芳失踪第一年之后,家里二老就疯了似的开始寻她。
从她当初就读的学校,一直寻到她所在的刘家村,这才得到了她的一点点消息。
可村里人告知二老,在陈文芳支教半年过后,便辞职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那次,是二老离她最近的一次。
失落离去的二老又找了她大半年,这才心灰意冷的回了老家。
从那之后,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二老都会收拾好行囊,踏上茫茫寻女之路。
而一直到天气转冷,二老才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来,在家熬过凛冽寒冬。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间久了,二老的身体渐渐撑不住了,家里的积蓄也所剩无几,两人于去年先后离去。
“......”
听完老乡的讲述,陈文芳没有太大的反应,呆呆的坐在床头,缄默无言。
她原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的,可直到老乡推门离去,她那干涩的眼眸之中却不见半点泪水。
或许,早在七年之前,泪水就已流干了吧。
她从床上坐起,来到梳妆台前,仔细的为自己补了最后一次妆。
镜子里的她,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眉宇之间少了一分学生时代的稚嫩,多了一丝饱经摧残的沧桑。
看着镜子里那张近在咫尺的俏脸,她笑了。
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仍旧没有对二老说出那句我错了。
锋利的刀片划过手腕,她没觉得疼,只感觉身上那股无形的枷锁悄然碎裂,人生得以解脱。
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流到地面上,染湿了裤脚,染红了地面。
一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大学生,在这烟花柳巷之地,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一夜之间很快过去,等到次日清晨,当隔壁的姐妹过来找她的时候,这才发现陈文芳已经自尽。
宾馆老板得知这事以后也是惊怒交加,为了避免影响生意,他找人将陈文芳的尸体运到了地下室里。
而宾馆一天到晚都有顾客进出,他不太方便处理陈文芳的尸体,纠结许久,索性让手下人买了些水泥沙子,将陈文芳的尸体砌到了地下室的墙里。
为了防止陈文芳的阴魂作祟,宾馆老板请先生过来做了法,又按照先生的指示买了些纸人纸马放在那里,算是告慰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