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却突然要替惠敏郡主选夫婿,莫非惠敏郡主想通了,假装“病愈”?
陆言卿心咯噔一下,忍不住皱眉,“惠敏郡主不是......生病了吗?”陆言卿说得委婉,“能嫁人吗?”
“怎么不能。”
吴晚宁撇了撇嘴,不屑道,“京都多的是人想要攀附上寿亲王府,别说是痴傻,就算是只剩一口气,也有不少夫人替自家子嗣求娶。”
“京都各府谁也不缺儿子,用一个儿子就能换寿亲王府这座靠山,他们巴不得呢!”
“说的也是。”
陆言卿唇角扯了扯,
惠敏郡主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以为给自己冠上疯癫的名号,就能逃脱寿亲王府为她定下的婚约。
一路上人二人遇到了不少女眷,见着陆言卿皆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对她亲热不少,仿佛之前的疏离都是陆言卿自己的臆想。
寿亲王妃是长辈,陆言卿需要拜见,便一路朝着主院走去,
嬷嬷候在门口,见着陆言卿行礼,恭敬道:“亲王妃正在见客,请县君挪步暖阁稍等片刻。”
见客?
陆言卿柳眉微挑,倒是她来的不是时候。
她被丫鬟引着在暖阁坐在,一盏茶过去,丫鬟来请,说亲王妃请县君过去。
陆言卿到时,寿亲王妃正与一体态肥胖,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相谈,
丫鬟进屋通禀,陆言卿趁机瞧见老妇人容貌,
先帝长姐,惠安长公主的儿媳徐窦氏。
“晚辈向寿亲王妃请安。”
陆言卿跟着丫鬟进屋,门帘一掀,幽幽的兰花香气沁人心脾,
她冲着寿亲王妃行福礼,姿态矜贵,
墨发用珍珠玉冠半盘,浅绿长裙随着行礼的动作拂动,裙摆刺绣的银色暗纹如水,在日光下波光粼粼,
既有守孝该有的素雅又不失县君仪态。
寿亲王妃点了点头,一边冲陆言卿颔首示意她坐下,一边向她介绍:“如意县君,这位是徐老夫人。”
“方才徐老夫人听说你来了,对你颇为感兴趣,也想留下来同你说教几句。”
说教二字用得巧妙,
陆言卿眼尾微挑,顿时抓住皇贵妃话中含义,
长辈对晚辈训诫才叫说教,
徐老夫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对她说教,想必来者不善,
再有,这是寿亲王妃举办的宴会,徐老夫人非留下来训诫她,俨然是个托大不懂眼色的。
究竟寿亲王妃是主人,还是她?
怨不得寿亲王妃对徐窦氏态度疏离,
足以说明她对徐窦氏心中不满却碍于面子功夫只能生闷气,陆言卿心中有了数,只颔首道一声“徐老夫人”,便坐到另一旁的圈椅上。
徐窦氏脸色骤然一冷,张嘴便开始说教:“老身也算县君半个长辈,县君目无尊长的行为,如何当得贵女典范?老身以为,县君规矩女戒还得重新学上一学!”
一句话,说得在场几人脸色都黑沉下来,
萧岚死后,皇后便将陆言卿收为义女,养在皇后膝下,让她与二公主做陪读,吃住一体。
徐窦氏嘲讽陆言卿规矩,变相落了皇后脸面,数落皇后教养子女的能力不行。
陆言卿敏锐察觉,寿亲王妃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兀的收紧。
徐老夫人跟疯狗一样攀咬她,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
陆言卿眸底划过一抹深思,
之前便有风声,当今圣上立皇后时,惠安长公主便处处反对,帝后大婚后,依旧处处挑皇后的刺,认为皇后德不配位。作为惠安长公主的儿媳,徐老夫人也受其影响。
室内一片死寂,
徐老夫人脸上的皱纹扭动,加大音量道:“长辈提点,县君这般充耳不闻的行径,太过小家子气!”
丫鬟放茶盏的动作被吓得一顿,茶盖摩擦咯吱咯吱作响,
陆言卿不急不慌端起茶盏,冷冷道:“徐老夫人意思是皇后娘娘的规矩礼仪有问题?”
“皇后娘娘身为国母,规矩定然是极好的,”徐窦氏捻着茶盖不紧不慢地刮着,斜眼看向陆言卿:“皇后娘娘教导得细致,但难免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的,陷害继母生父惨死,又对仅剩的胞妹兄弟赶尽杀绝,实在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老身记得,县君还在孝期吧!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宴会上玩乐,实在是有违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