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多有附和,
好好一场宴会,险些血溅当场,
谢老夫人见皇后阴沉着脸,提议:“说到底是陆府家事,姐妹之间的纠葛。犯不着扯到娘娘面前打机锋。娘娘素来心善,定然见不得血腥场面,不若先将陆二姑娘带下去医治,待她醒来,娘娘再做定夺。”
皇后捧着茶盏轻抿,清冷眉眼隐在水汽后,看不清表情,
陆言卿窥得皇后轻点杯盖的尾指动作,心中一紧,
皇后这反应分明是心动了!
若皇后真的被谢老夫人说动,同意陆家自行处理,那她今日所做一切可都白费了!
谢老夫人同虞灵母女究竟有什么交集?
竟会出言处处维护?
“谢老夫人所言,恕如意不敢苟同。”
陆言卿低垂着头,单薄的肩背挺直,掷地有声:
“大成礼律,服舍违式当鞭笞五十,陆二姑娘穿县君冠冕已是违律。大成户律,若为婚而女家妄冒者,杖八十,而忠勇侯继夫人伙同陆二姑娘替嫁亦是如此。”
阴鸷眸光斜眺着一旁装晕试图蒙混过关的虞灵母女,她轻笑:
“请问谢老夫人,若是连这等违律之事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律法岂不是成了摆设?如何能服众!”
“这......”
谢老夫人脸色有些不自在:“不过是姐妹之间的小事,小惩大戒即可,非要上纲上线作甚,何至于此啊.......”
“他日若是有贼人闯入谢家,将谢家洗劫一空,谢老夫人是否还要为其开脱,将贼人无罪释放?”
低哑的嗓音透着讥讽,陆言卿拖长尾音幽幽道:“贼人不过是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左,小惩大戒即可,何至于此啊~”
被当众调侃,谢老夫人想要发作却碍于皇后在场,憋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无知小儿!不懂长幼尊卑!”
陆言卿望着她憋气的模样,心中嗤笑,
站着说话不腰疼,
刀子没落到她自己身上,自然不知道痛。
若谢老夫人敢当众应下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明儿就找人去谢家打劫!
“县君牙尖嘴利,老身确实说不过你,人在做天在看,县君对胞妹与继母如此绝情寡意,不怕受天谴就行。”
谢老夫人冷嘲,指着抱着陆言姝低声啜泣的虞灵向皇后沉声叹道:
“娘娘,老身并非愚善之人,不过是方才听忠勇侯夫人说陆二姑娘受到刺激便会晕厥,让臣妇想起远房一位堂妹,她就是先天不足胎中带的心疾,年纪轻轻便因为刺激......”
“毕竟是娘娘举办的皇家宴会,若是真出意外难免让人误会娘娘。”
姜还是老的辣!
谢老夫人是了解皇后软肋的!
陆言卿心咯噔一下,
皇后最注重名声,谢家老夫人这一番话,直接戳到皇后肺管子上。
“老夫人说的是,什么样的纠纷也比不过人命。”
皇后放下茶盏,按了按额角,眼尾露出一丝疲意:“来人,先将陆二姑娘挪到偏殿,唤太医医治。”
“臣妇谢皇后娘娘恩典!”
陆言卿循声望去,被虞灵搀抱起来的陆言姝头耷拉在虞灵颈窝,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唇角绷紧,陆言卿盯着陆言姝瘫软的身形,眸光阴沉,
要被她们逃掉了吗?
宫人扶着虞灵母女起身,陆言卿压下眼底恨意朝宋夫人坐席望去,
来时的路上,她已经请贺锦书将宋家祠堂被烧的消息传到宋家耳中,
从虞灵指责宋家冲喜开始,她一直有暗中留意宋夫人的反应,
宋夫人眼神阴冷,却一直隐忍不发,显然是在权衡,
若替嫁,当众指责骗婚的筹码不足以让宋家翻脸,那再加个火烧宗祠,烧毁祖宗排位和宋念昕尸体呢?
她将现成的罪名递到宋夫人面前,不信宋夫人还能坐得住!
算着时间,消息应该传进宫中了才对,
为何宋夫人派出去的丫鬟迟迟未归?
冷汗将背后衣衫浸湿,凉风一吹刺骨冰寒,
眼看虞灵母女已经被搀扶出水榭,陆言卿垂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拽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