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挺身而出的人【加更2】(1 / 2)

政治、局势。

权利,欲望……

这一切在索天纵的口才下,仿佛丝毫不成问题。

他将想给这些人知悉的情报给出探查的线索,作为成为盟友之间基础信任的交换,余下的没有说出的便交由这些人去自行查探。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总有些人更愿意相信自己查到的。

玉一没有对索天纵在人前的发言有任何态度言语上的干涉,因为他知晓接下去几年对上武魂殿和两大帝国的,只会是由索天纵领头,星火从暗处辅助的团体。

他,或者说她,乃至于斗罗,在命运的指引下很大可能都无暇干预其中。

“哈……”差不多和那些心机不浅的城主以及投机的贵族聊了一整天的索天纵,心累的扯开衣襟,仰头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今天你看见了吧。”

他没有看向玉一,只是闭着眼仿佛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看不见。”玉一在仅二人的时候,取下上半张脸的面具,一双非人的银色竖瞳微微眯起,嘴角带笑,语气却薄凉得紧,“真是高看我们了啊,不过稍稍有点动静,武魂殿那边居然下派了高贵的魂王掩饰魂力波动参与我们的宴会。”

“不止如此吧,那些个加入我们的,不也有两大帝国的暗子吗?”

索天纵重新端正了身形,双手交叉抵在唇前:“我原本以为,我们还不算什么,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如此。”

玉一扇骨轻轻敲在桌案,“这不是更好吗?”

他目光淡漠,似九天之上神明垂眸,“那些个准备加入到我们之中的暗刺,在你没有切实威胁到那三方的时候,只会成为你最有力的助力,哪怕是有什么动静凭你的能力也完全镇压得住他们。更何况,这类人哪怕是牺牲了你也不会觉得痛心不是吗?”

索天纵抿了抿唇,又落寞失笑,“也是。我不过是一凡夫俗子,总会偏心自己人。有这些人在,哪怕接下去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危险事情,也可以交代给他们了。”

“人之常情罢了。”

玉一将离开的那些人身上、乃至于家系的把柄交由到索天纵手中,至于后续如何去用,那便是索天纵自己的事情了。

待离开前,玉一重新戴好面具,行至门边,好似想起什么:

“索城主,还记得你第一次对我说了什么吗?”

索天纵看着少年人挺拔的身形,却恍惚将那个第一次见面时矮了如今一半不止的女孩身形与之重叠。

那时候他刚从边境战线退下,虽然他们挡住了那些不安分的星罗帝国的从属国,挡住了那些欲从中行渔翁之利的魂兽,却是以弟兄们的血肉为墙,以同胞们的骨骼为矛。

战争惨痛的进行到最后,只有十之七八的人回到了家中。

而他,索天纵,身为边境城邦城主的儿子,年轻气盛,仗着武魂魂力远超同龄人便率着一支轻骑军冲入了敌军腹地。

他本该死在那一天的。

死在敌军将领孤注一掷的攻击下,但是——

他的兄弟救了他。

那个曾经在夜晚的篝火里和他勾肩搭背,没有修炼资质却也不自怨自艾,只说笑着说着家中青梅在等他的……

普通人。

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替他挡下了那一击。

那个兄弟明明怕疼得要死,每次不过一点皮肉伤,就吱哇乱叫个不停,还把他那个青梅日日挂在嘴上,露出憨傻的笑容说什么双方家里人同意了婚事,到时候他请他这个少城主过去吃酒贼有面子。

可是,那个时候。

那个怕疼得要死的家伙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下意识挡在了他这个少城主,他这个未来能保他们索托城百年无忧的魂师面前。

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

来自于敌军将领以生命为代价,孤注一掷的魂技,带着刻骨的阴狠。

不过瞬息间,那活生生的一个人,便从健壮的模样变得消瘦,像是一根骨头,再然后,从脚为起点,一点点散作战场上随处可见,却无法被带回家留给在世人一点念想,留给他自己至少一个安身之地用以祭拜的……飞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己方军营的,只清楚本该早早结束战场的喜悦都被那本不应该有的牺牲冲淡。

父亲没有骂他。

父亲应该骂他的。

索天纵只觉得心中的无力、心中的悲愤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清楚父亲为什么没有骂他,可是索天纵宁愿自己不清楚。

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不清楚就不会那么痛苦,那么无力的明白到这个仿佛被所有人默认,继而遗忘的事实——普通人比起一个天赋异禀的天才魂师,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到最后,哪怕是死亡,也显得那么廉价。

一向以自己魂师修炼天赋为傲的索天纵第一次低下头,将那些在战争中消耗最大,却无人在意的战力纳入眼中。

回城后,他第一时间骑马去往了那个弟兄常常挂在嘴边的青梅家中,将那一封本该是家书,最后却成遗书的书信交到那位姑娘手中。

那姑娘又哭又笑,骄傲要迎娶自己的男人是这样的英雄,救了索托城百年得以安稳的未来,但是也悲痛于男人的牺牲,悲戚于二人约定难成。

那日天气很好,仿佛天、地、清风都在见证着。

那个姑娘不顾双方家长的劝阻,一意孤行穿戴好一身新嫁娘的红装,和那个弟兄的衣冠冢全了婚嫁之礼。

索天纵作为当时在场几人当中陌生又熟悉的见证人,见证了这一幕。

他原以为这样就可以淡去那位救他而亡的弟兄的愧疚感,但是在他过几日骑马去看望那些牺牲战士的家属的路上,他又从旁的行商口中听闻了那个姑娘,在婚后第二日服毒自尽。

索天纵呆愣在马上,只觉得肩上又重了几分。

他不明白现在做得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一些牺牲的战士家中本就只剩下年迈的双亲,一些牺牲的战士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稚童。

他们本不该死去,本不该被牺牲的,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