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爪指向程昭的墓碑
\"结果呢？连自己的同伴都保不住，只能躺在这里等死\"
我咳出一口血沫，咧开嘴笑了
\"是吗？\"
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刺耳的讥讽
\"那你们呢？\"
我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他们完全龙化的身躯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鳞片、尖爪、竖瞳……你们还认得镜子里的自己吗？\"
白夜河的龙翼猛地张开，掀起一阵冷风，但我没给她打断的机会
\"程昭死了，苏晓失踪了，而你们——\"
我冷笑道
\"你们躲在龙族的躯壳里，假装自己高人一等，可骨子里还是那群在机甲维修班里哭鼻子的废物！\"
林觅星的冰晶爪猛地刺入我耳边的冻土，寒气几乎冻僵我的半边脸
\"闭嘴\"
他低吼起来
\"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
我呛出一口血，却笑得更大声
\"我懂你们变成龙后，连人类的使命都忘了！\"
我死死盯着他的竖瞳
\"程昭到死都在找苏晓，而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在永夜区外办婚礼？在墓碑前嘲讽曾经的同伴？\"
白夜河的尾巴狠狠抽在我身侧，剧痛让我蜷缩起来，但我没停下
\"你们以为龙族的身体给了你们力量？\"
我喘息着，字字带血
\"不，它只是给了你们逃避的借口！你们不敢面对过去，不敢承认自己还是那群无能为力的人类，所以躲在鳞片后面，假装自己早已超脱——\"
\"可悲的是，你们连程昭都不如\"
我咧嘴笑了，牙齿被血染红
\"至少他死的时候，还是个人类\"
空气凝固了
白夜河的龙爪悬在半空，珍珠母色的鳞片微微颤抖
林觅星的冰晶爪仍插在冻土里，但寒气不再蔓延
远处，永夜区的极光无声闪烁，像一场沉默的嘲笑
\"那又怎么样？\"
白夜河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带着龙类特有的嘶哑回音。她的珍珠母色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俯视着我。
\"但是你......\"她的尾音拉长，带着残忍的愉悦，\"可是会死的。\"
我的视野开始模糊，血液在身下漫开，浸透了冻土。寒冷从四肢爬向心脏，呼吸变得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碎冰。
远处，永夜区的极光仍在跳动，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树桩后传来细微的响动——罗杰的指节死死扣进树皮，瞳孔紧缩
他看着我，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躺在血泊里，而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白夜河的龙爪轻轻划过我的脖颈，没有用力，却足以让我感受到鳞片的冰冷
\"真是讽刺\"
她低语道
\"曾经的数据分析师，现在连自己的死亡都计算不了\"
林觅星站在一旁，浅蓝色的龙鳞映着极光，沉默得像一尊雕像
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某种近乎厌倦的冷漠
我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摸到冻土的碎冰
罗杰终于动了——他猛地后退一步，撞断了一截枯枝
白夜河的龙头瞬间转向，龙瞳锁定他的方向
但已经晚了
我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最后的意识里，是永夜区的极光突然扭曲，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新的信号
然后——
黑暗
寂静
只剩下风声，和远处某台机器仍在固执地播放着《婚礼进行曲》的终章
罗杰蜷缩在生锈的金属管道里，指节死死抵着管壁
远处沙丘上，白夜河珍珠母色的龙尾正漫不经心地拍打着地面，鳞片与冻土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罗佳睿，你玩得真大！\"
他从齿缝里挤出气音，军用匕首在掌心转出冷光
管道内壁凝结的水珠滴在战术平板上，正好落在未关闭的文档界面：【最终推演结果：死亡概率97.3%】
之前是好歹是数据模拟的——
他猛地把平板砸向膝盖，电子屏蛛网般裂开的纹路里，还显示着七小时前我最后传输的坐标图
\"现在你这下真死了，我该怎么办？\"
金属管道突然传来震动，林觅星的冰晶爪正在三百米外犁开地面
匕首突然割破掌心
罗杰盯着血珠渗进管道锈蚀的纹路，突然发现那图案酷似机甲维修班的班徽
\"和你一起送人头吗？操！\"
他扯出背包里苏晓留下的最后一个共振器，生锈的开关发出濒死的呻吟
当永夜区的极光突然改变频率时，这个总是吊儿郎当的机械师终于露出疯子般的笑容——因为接收器里传出的，分明是暗影鳞片特有的电流杂音
白夜河的龙头猛然转向天空
在她竖瞳倒映的极光里，某行歌词正在重组
不是《婚礼进行曲》，而是当年机甲班每次恶作剧得逞后，苏晓最爱哼的那首跑调小曲：
【笨蛋们，我回来收破烂啦——】
白夜河的龙瞳骤然收缩，珍珠母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起警觉的冷光
\"罗杰一定在附近！\"
她的龙尾猛地拍击地面，震起一片冻土碎屑
林觅星立即展开冰晶覆盖的龙翼，青铜色的鳞片间隙渗出森白寒气
他压低身形，粗壮的龙爪插入冻土，冰霜以他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
躲在管道中的罗杰屏住呼吸
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金属内壁凝结成霜，战术平板的裂痕间，代表生命探测的红点正在快速逼近
\"小老鼠...\"
白夜河突然发出带着鳞片摩擦声的低笑，修长的龙尾扫过管道上方的积雪
\"你以为躲在铁皮罐子里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管道深处突然传来机械过载的嗡鸣，紧接着是罗杰嘶哑的吼声：\"苏晓说得对——你们这些长鳞片的蠢货永远学不会看脚下！\"
埋在冻土中的共振器突然炸开，暗影粒子构成的苏晓全息影像在雪地中绽放
她漆黑色的龙爪比着机甲班特有的下流手势，嘴角是程昭最熟悉的恶作剧弧度
林觅星的冰晶爪击碎虚影的刹那，真正的爆炸从百米外掀起——罗杰改装过的信号塔轰然倒塌，永夜区的极光突然扭曲成机甲班毕业时的合影
当白夜河愤怒的龙息融化整片雪原时，沙暴中只剩下歪斜的金属管道，内壁用血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远处沙丘上，某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正对着耳麦冷笑：\"数据不会说谎，母龙——97.3%的死亡率里，可没算那2.7%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