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卉。”他唤了一句。

“嗯？怎么了？”王安卉专注于拼图，头也不抬地应道。

“那些特殊的设计稿……”唐修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我能知道你是在什么心情和状态下，才会画出那种稿子的吗？”

他想起那朵十分诡异的纯黑色山茶花，虽然黑绿配色的衣服不是没有，但那件半身裙的设计稿就是给了他一种精神不太好的感觉。

“你说那个啊……”王安卉笑着放下了拼图，努力回忆起创作这幅设计稿的心情，“其实那些设计稿都是我在想念奶奶的时候随手画的。”

唐修竹轻轻握住她发凉的指尖，安静地等她继续。

“创作这些特别的设计稿的时候，我就会回想一样与奶奶或者与老家相关的东西，然后再再用这个元素设计一套衣服，想象奶奶能穿上它的样子。”

说到这，她的笑容淡了几分：“其实我也知道，奶奶再也没有机会穿上我设计的衣服，这些设计稿不过是寄托自己的哀思罢了，所以有时候画着画着，就往阴间的方向发展了。”

“这些设计稿画完就画完了，我也没想过要把它们做出来。睹物思人的前提是这件物品先前要属于那个人，但奶奶从未拥有过这些，要是把这些设计稿做成衣服，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更重要的意义。”

唐修竹静静地听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窗外雨声渐弱，屋檐滴落的水珠在窗台上敲出断续的节奏。

“这种设计稿多吗？”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王安卉看着边框拼了一半的拼图，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奶奶刚去世那会儿其实挺多的，隔三差五就想着画上这么一张。这两年少很多了，偶尔想起才会画画。”

“这些稿子就这么尘封的话，不会觉得可惜吗？”

他这么说，是因为就在刚才，他脑海中突然想过一个想法——为这些画稿专门办一个展览。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不管是画稿还是衣服，我既然已经创作出来，就都是我的心血，凝结了我的思想感情和笔触，这就足够了。”

王安卉笑着说完这句话，她的笑容是那么明朗通达，在唐修竹眼中，胜过万千璀璨的光芒。

-

雨还在下，不知何时能停歇。

拼图的四边已经初具雏形，王安卉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便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拼图，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

想来药效应该开始作用了，唐修竹揉了揉她的脑袋问：“精神还好吗？要不要回房间睡一会儿？”

顺着他的话，王安卉下意识打了个哈欠，她现在确实有点乏力了。

“我睡了，那你要干什么啊？”她缓缓伸出左手，轻轻勾了勾身边人的小指。

“我当然是在旁边陪着你，顺便处理工作。”

说罢，唐修竹已经把人抱了起来，慢慢地往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