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暖气虽然会特地打高一两度,但不盖被子睡觉还是会冷的。
今晚也是一样。唐修竹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上凉飕飕的,捞过手机一看才2:46,又借着手机的光看到原本乖乖躺在他旁边的女孩,现已经裹走了整张被子睡到了床的另外一边,估计再翻个身就能把自己翻下床。
他呆愣了几秒,正想伸手重新把人抱回来,低头就看到她眉头紧皱的模样,好像还紧咬着牙关,手指深深地陷进绒被,整个人蜷缩睡着,特别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立刻侧身开了灯,还不等自己开口,身旁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王安卉猛地睁开了眼睛,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抱着被子坐着深呼吸,结果一口气没上来又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前的光亮让王安卉知道她终于挣脱了梦魇,身后有一只大手正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脊背,一抬眼便看到唐修竹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梦中的情景还记忆犹新,她缓了缓,抱着被子坐起身:“抱歉,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唐修竹抽了张纸巾,把她额头上的冷汗轻轻擦去,静静地看着她:“先不说这个,要喝点水吗?”
王安卉“嗯”了一声,重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唐修竹很快端了杯温水回来,顺便把房间的灯也打开,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喝完,又接过杯子放到一旁。
“做噩梦了?”他抬手理了理王安卉垂落的发丝,把它们别回耳后。
王安卉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身上的被子像是保护她的铠甲,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愿意跟我说说吗?我想听。”
唐修竹的声音很柔很轻,像一阵暖风拂过她的心间,慢慢安抚了她紧张的思绪。
“我梦到自己变成了焚化炉,周围是熊熊烈火,然后我看到奶奶坐着轮椅在烈火中间,上方有一双钩子勾住了奶奶的肩膀,把她吊了起来。”
“那钩子一开始没勾住,奶奶还掉了下来,第二次勾住了,彻底把她拉向高空消失在火焰中,只剩下一张轮椅还在我面前。”
梦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王安卉不得不攥紧被子,好减轻一些因为恐惧带来的颤栗。
唐修竹知道奶奶对王安卉来说多么重要,现在她做了这样一个梦,又是以这样恐怖另类的视角,他作为倾听者都觉得难受,更不必说梦境的主人。
他一言不发地拢过女孩的肩膀,将人抱在怀内,手掌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抚着。
王安卉抵着宽阔又令她安心的肩膀,缓过神后继续说:“下午碰到的那个孟天翊,他女朋友曾经是我的舍友,一个班的。在大三那年吧,当时有个设计比赛,我们系不少人都报了名,然后他女朋友趁我出门兼职的时候,盗摄了我的设计稿给他拿去参加比赛,还获了奖。”
“他拿奖之后就立刻把我那个同学给甩了,转头就拿着那次比赛的奖金给我买礼物、邀请我去吃饭什么的,甚至还直接在宿舍楼下跟我表白,我拒绝过很多次他都不依不饶。”
“我那同学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也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开始各种针对我,后来孟天翊被举报抄袭成功,撤销奖项并退还奖金,学校也给了处分,她居然还反过来帮着孟天翊求说话。”
“后来那个孟天翊居然还能顺利毕业,我那个舍友因为本来也不想读了,这件事之后干脆直接退了学,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下午碰到他我才慢慢想了起来。”
回忆起那段黑暗的时光,王安卉真的如坠冰窖,那两个人的恶心程度也令她生理性反胃,忍不住开始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