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滂沱山山腰的位置,点起了篝火,暂时歇息。
宋焱倚着一块半人高的岩石,看着姜伯言蹲在篝火旁翻动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兔。
刀刃般的侧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自进入这滂沱山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有机会单独说话。
“公子可还记得周王府后园的老槐树?”
宋焱大吃一惊,“姜叔,果然如劫匪所说,你和周王府有关联。”
“您十岁那年,在树上挂了个‘天下第一’的木牌。
王妃笑着说‘咱们焱儿将来要做文武双全的君子’,您举着木剑满院子跑,说要当骠骑将军。”
宋焱指尖一颤,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亲切感:
“姜叔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说出此番情景?”
在宋焱穿越而来的记忆里,周王府的片段总是模糊的。
但此刻姜伯言的话像一把钥匙,忽然拧开了某扇尘封的门。
他看见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站在槐树下,鬓边别着白色的木槿花。
手中飞刀正精准地钉住三十步外的铜钱,那是他的母亲李婉。
“您母妃是护国大将军独女,一身飞刀术出神入化。”
姜伯言用树枝拨弄篝火,火星腾起的瞬间。
他袖口滑落寸许,露出小臂上三道交错的刀疤。
宋焱看一眼姜伯言的小臂:“姜叔,你接着说吧!”
“当年我在周王府当护卫,那年你母妃带小公子去太安寺礼佛,我奉命随行……”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姜伯言盯着跳动的火焰,嘴唇颤抖。
宋焱想起三年前母亲在礼佛途中遇刺,为保护弟弟宋融而死,十四岁的弟弟宋融从此失踪。
“姜叔身上的刀疤,想必就是那场血战留下的印记。”
“那些杀手用的是锯齿短刀。”姜伯言忽然掀开左襟,胸口狰狞的伤疤在火光下泛着青紫色。
宋焱问道:“此刀可有追溯?”
“江湖上用这种兵器的,只有西北‘赤蝎会’,可赤蝎会早就在十年前被安西侯梁玉成剿灭了。”
宋焱心中一凛。
心中暗骂梁玉成,这个表面镇守西北、实则勾结庆国的节度使。
“沈月是镇北侯的妹妹,也是王妃的师妹。”姜伯言继续道,声音更低了,
“她们同拜‘寒梅谷’冷婆婆为师,当年冷婆婆临终前,把一本《寒梅九阙》分给了她们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