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昀挡在许灼华的身前,“陈副署长,你找我的人做什么?”
陈鹤德不急不缓地摘掉手上的鹿皮手套,“这个说来话长,前些日子许小姐帮我抓了一个犯人,陈某破获了一个大案,写文书报告嘛,需要许小姐帮个忙。”
程牧昀看了一样许灼华,许灼华已经感受到大魔王的怒气,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无可奉陪。”
程牧昀拉着许灼华走了,陈鹤德大声喊住他:“破的是鸦片案,程少帅可感兴趣?”
程牧昀果然停下脚步。
许灼华看着男人微微颤抖的后背,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程牧昀在正式接手军队之前,一直都是个闲散的小公子,跟梁绍尊没什么两样。
但是一年前发生了一件事,程家大少爷程牧川死了,被一群偷运鸦片的人害死了,一场大火,程牧川被烧成焦炭,尸骨全无。
后来程裕光和程牧昀剿灭了偷运鸦片的整条运输线,但也损失惨重。
所以程牧昀见不得任何人吸食鸦片,也见不得手底下人吸烟。
上次在百乐门,陈鹤德说过,程牧昀是禁烟先锋。
许灼华知道程牧昀一定会转身。
一秒…两秒…五秒。
程牧昀转身,“去哪里聊?”
陈鹤德得逞地笑了,“百乐门。”
“好,就去百乐门。”
程牧昀拉着许灼华上了梁绍尊的车。
罗云樵听见了,开心地拍手,“好啊,一起去。”
路上,梁绍尊时不时看看后视镜里的许灼华,被程牧昀敲了一下。
“好好开车,别撞到人。”
梁绍尊委屈地说:“你们能让本少爷当司机,就偷着乐吧。”
程牧昀又是一拳,“废话这么多,往前看!”
梁绍尊却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转向许灼华,“我听说许小姐在程公馆的舞会上一炮而红,可惜了,我那天有事,没有目睹许小姐的风采。”
这话,听着不像好话……
所以许灼华没理他那一茬。
倒是跟许灼华一同坐在后面的罗云樵接了话。
“的确是一炮而红,出尽了风头,都抢了文筠妹妹的风头。”
许灼华在心里暗暗给罗云樵扣了一分,这么大个大小姐,竟然跟她一个没有家教的乡野丫头争风吃醋,有失风采啊。
程牧昀不紧不慢地说:“文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若不是为了庆祝她十八岁生辰,她本不会出席。”
算是帮许灼华解围。
罗云樵也没说什么,梁绍尊接着问:“怎么来震旦读书了?要留洋啊?”
程牧昀又给了他一拳,这次下手很重,梁绍尊都喊出来了,“哎呀妈呀疼死爷了。”
程牧昀没好气地说:“疼就闭嘴,怎么就你话多?”
其实程牧昀一直都知道梁绍尊贪污军饷,但不知道具体数字。
当他拿到账本,知道梁家不仅贪污那么多,还把很多钱送给那些欺辱北洋政府军的洋人之后。
他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对待梁绍尊。
恨不得把梁绍尊打一顿,让他把吃进去吐出来。
但是其身后牵扯甚广,不是一朝一夕能拔除这些毒瘤。
要徐徐图之。
……
到了百乐门。
几人的派头太吸引人注意,路人频频侧目,许灼华看着身上的学生装,无语凝住,这一打眼就知道自己是最好欺负的。
程牧昀以为她放不开,将背包往肩上带了带,拉着许灼华的手径直走进百乐门,匆匆上了二楼里的雅间。
这屋内的座椅全都很宽大,沙发围着一处巨大的圆台,一看就是给舞女跳舞用的。
程牧昀把许灼华按在一方桌的椅子上,陈鹤德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梁绍尊和罗云樵。
“你们俩先去楼下,我处理完就去找你们。”程牧昀对着罗云樵和梁绍尊说道。
两人乖乖听话,程牧昀虽然平时看起来就很冷淡,但是遇上鸦片的事情,他就像死神,招谁谁死。
陈鹤德坐在许灼华的对面,程牧昀坐在两人中间。
“陈副署长,说说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陈鹤德看了一眼乖顺坐着的许灼华,勾唇一笑,“案子很简单,有人利用百乐门人员密集的特点,让舞女向客人兜售鸦片,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