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逢场作戏(2 / 2)

陶谦轻抚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君侯美意,谦铭记于心。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容谦再斟酌一二。君侯不惜借兵相助,如此厚意,谦无以为报,只是君侯所求何事,还望明示,也好让谦心中有数。”

陶谦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既未直接拒绝,也点明了自己的疑虑,意在试探王镜的真实意图。

王镜莞尔一笑,坦然道:“不愧是使君,果然瞒不过您,我确实有所相求——我想为陈登求广陵太守一职。”

陶谦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下意识摆手推辞:“这如何使得?广陵已有太守赵昱,且他在任期间并无过错,政绩斐然,我又怎可轻易将他换掉?此事断断不可。”

“太守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我与元龙相识已久,深知他的才能远胜赵昱。元龙心怀百姓,谋略过人,若为广陵太守,定能将广陵治理得井井有条。”

陈登本就是陶谦帐下得力之人,能力出众,他自然清楚。可王镜如此大费周章,一心帮陈登晋升官位,实在令人费解。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王镜和陈登,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端倪。

就在这时,王镜突然轻笑一声,“使君莫要再猜了,我当然有自己的私心。”

话音未落,她竟公然牵起了陈登的手,而后与他相视一笑。

“君侯……使君还在这里……”

陈登像是没想到王镜会有如此举动,玉似的脖颈都羞红了,却又难掩眷爱之意。

“实不相瞒,我与元龙已有婚约在身,自然事事都想为他打算,希望他能有更好的前程。他的城池便是我的城池,他的子民亦是我的子民。此次我派兵剿匪,守城安民,作为报酬,也希望使君能提拔他为广陵太守。”

此言一出,陶谦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就连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糜竺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如此大事,他们竟丝毫未曾听闻,实在太过意外。

陶谦看向陈登,只见他望着王镜的眼神温柔如水。

陶谦不禁喃喃道:“这也太突然了,元龙,为何我从未听你提起过……”

王镜抢在陈登之前,笑着解释道:“上次我来找使君借工匠,回程路上途径东阳,与元龙一见钟情。自那之后,我们感情日笃,便定下了婚约。”

陈登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婚姻大事,本应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君侯乃是人中龙凤,不拘泥于俗礼。能与君侯相知相爱,是登的荣幸,一切我都愿意听君侯的。”

陶谦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陈登成为昭宁侯身边人,自己便可以借此机会与王镜交好,彼此相互援引,日后行事也能方便许多。如此一来,对徐州的发展也大有裨益。

念及此处,陶谦原本凝肃的面色渐渐舒缓开来。

“咳咳,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行事做派,老夫着实难以尽解。

君侯,你的所求与缘由,我已然听得明明白白。既然此事于双方皆有益处,是互惠互利之举,我实在没有拒而不应的道理。

元龙升任广陵太守一事,常言择日不如撞日,依我看,便定在今日吧。”

言罢,他身形一转,目光投向糜竺,吩咐道:“子仲,速去取来我的州牧官印,为元龙撰写任职文书,莫要耽搁了。”

糜竺长叹一声,取来官印。陶谦挥笔疾书,片刻间任职书成,朱砂印泥重重钤在绢帛之上,陈登就此成了新任广陵太守。

糜竺捧着文书递与陈登,双手微微发抖。

陶谦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中透着探究,看向王镜问道:“敢问君侯,你与元龙的好事,何时将近啊?”

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询问,实则暗藏机锋。

王镜心中一凛,便知这是陶谦在试探,绝不能有丝毫差错,既然已经决定做戏,那就必须做全套,绝不能让陶谦对她和陈登的关系产生半点怀疑。

王镜的真正目的是以剿匪为幌子,遣小股精锐入广陵,徐徐掌控关隘要冲,避开与陶谦主力的正面交锋,逐步蚕食。

待稳稳掌控广陵,再逼陶谦承认既成事实,签下割地之约。

为实现计划,她得让陶谦觉得她是个为情所困的痴儿,为陈登不惜借兵。

要让陶谦自鸣得意,认为促成二人之事是一石二鸟,既拉拢了陈登,又能借王镜稳固局势,以此麻痹陶谦,顺利推进计划。

想到这儿,王镜脸上浮现出一抹羞赧又略带为难的神情。

“我尚在为父亲守孝,按规矩还不能操办婚事。不过,我近日想着带陈登回去见见母亲,让母亲也相看相看。”

陶谦听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忙不迭地说道:“好啊好啊,如此甚好,到时候我一定亲自为你们送行!”

王镜笑道:“陶公盛情,却之不恭。”

陈登亦朗声道:“多谢使君!使君厚爱,登铭记于心。”

他表面上神色诚恳,言辞恭敬,内心却紧张不已,与王镜默契配合着这场戏,不敢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