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朱雀街上,曾经风光无限的“柔云绣坊”,此刻宛如一位迟暮的美人,尽显衰败之态。那高悬的匾额,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岁月无情的面纱,将往昔的辉煌尽数掩盖。原本鲜艳夺目的大红绸带,如今也已褪去了颜色,如同一缕失去生命力的残魂,在风中无力地飘荡。
苏婉柔失魂落魄地跪在绣坊门前,曾经精心雕琢的妆容,早已被肆意流淌的泪水晕染得面目全非。她身上那件曾经华丽无比的华服,此刻也沾满了泥污,显得狼狈不堪。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宛如一只受伤的困兽。
“江小姐,求您救救绣坊!”苏婉柔伸出颤抖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江楚楚的裙裾,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您肯收购,我愿意做牛做马,任凭您差遣……”
江楚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冰冷与嘲讽。苏婉柔此刻的模样,让她不禁想起前世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同样是这般楚楚可怜的面容,却在冷漠地将堕胎药强行灌进自己口中。仇恨的怒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锭碎银,随手扔在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仿佛是对苏婉柔的无情嘲笑。“妹妹不是常说‘母凭子贵’吗?怎么,没了孩子,就连绣针都拿不稳了?”
那锭碎银不偏不倚,砸在苏婉柔的额角,顿时渗出鲜红的血迹。她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银子,思绪如潮水般涌回几个月前。那时,她正是用这样的碎银,买通绣娘在丝线里偷偷掺上痒痒草,妄图以此陷害他人。可如今,报应不爽,一切都以最讽刺的方式回到了她自己身上。
“我...我是被冤枉的!”苏婉柔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周围百姓一阵毫不留情的嘘声。
“冤枉?”江楚楚缓缓蹲下身子,眼神冰冷如霜。她伸出指尖,轻轻地捏住苏婉柔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苏姑娘可还记得,那些因为你的绣品过敏的贵女?她们身上的红疹、痛苦的呻吟,你难道都忘了吗?还有城郊那些因为痒痒草失去孩子的妇人,她们的悲痛欲绝、肝肠寸断,你又是否有过一丝愧疚?”江楚楚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说罢,她突然用力甩开手,苏婉柔毫无防备,狼狈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围观的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了她就是曾经在京城风光无限的苏侧妃。指责声如潮水般渐渐响起,此起彼伏。有人义愤填膺地扔来烂菜叶,有人毫不留情地唾骂她心肠恶毒。苏婉柔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承受着众人的唾弃与谩骂。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已如梦幻泡影般彻底消失,再也无法挽回。
“江姑娘,求您给我个机会...”苏婉柔挣扎着向前爬去,伸出手再次抓住江楚楚的脚踝,眼中满是哀求。然而,江楚楚却无情地甩开了她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机会?”江楚楚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用力扔在苏婉柔面前。文书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缓缓落在地上。“这是绣坊所有债务的清单,你若能还清,我便考虑收购。”江楚楚转身,裙摆轻轻扫过苏婉柔的脸颊,如同命运的宣判。“不过我想,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