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施耐德教授,检测到日本那边有海底火山爆发,极高概率是恺撒小组引爆了核动力舱,目前无法跟恺撒小组取得联系,预估他们的生还几率不足1%。”
诺玛的声音回荡在中央控制室里,全息投影上,日本海沟附近亮起一个刺目的红点,周围扩散出一圈圈代表冲击波的同心圆。数据流在屏幕上疯狂滚动,最终定格在那个冰冷的数字:0.87%。这是诺玛算出来的恺撒小组生存下来的可能性,施耐德和曼施坦因两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
源稚生无力地靠在绞盘上,那柄蜘蛛切随意地躺在地上,他正在看着远处的大海,海面之上,他的妹妹,上杉绘梨衣正站在一艘小艇之上。
那艘小艇在惊涛骇浪中纹丝不动,仿佛被钉在了海面上。绘梨衣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衣袂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招展的旗帜。她俯视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尸守群,眼神淡漠得像是高坐于王座之上的神明,正在俯视蝼蚁。
绘梨衣拔出手中的樱红色长刀。刀身出鞘的瞬间,海面突然安静了一秒,连浪花都凝固在半空。她随意地挥了挥刀,动作轻盈得像是在拂去衣袖上的樱花。
一个巨大的领域从她的体内激发出来,领域内的一切东西都将被其压制,以绘梨衣站立的小艇为中心,冰层向着四周蔓延,尸守群被封冻于海水之中。
以尸守群惊人的力量,冰层当然无法困住它们,让它们无法挣扎的,是冰层内附带的死亡意志,在接触冰层的一瞬间,尸守的生命就被剥夺了。
源稚生知道,这一刻的绘梨衣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意识已经沉入了那个只有死亡与命令的世界,任何人靠近她的东西都会被那神明般的言灵杀死。就像是死神下达命令,不论是什么东西都会被那股死亡意志直接杀死——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少主,你没事吧?”樱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站在三步之外,没有贸然上前——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给源稚生留出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远到显得疏离,也不会近到让他觉得被侵犯。
海风卷着血液的腥臭味掠过甲板,吹起源稚生散落的额发。樱看着源稚生的模样,很是担心,原来......他那么想救那三个神经病.......
在几个小时前,源稚生跟她说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誓言和信任,海风吹着他的长风衣,衬得他像柄出鞘的刀,锋利又孤独。
可他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把那三个人从海底拉上来。
“我没事。”源稚生说,他的声音里满是疲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某种更深处的、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倦意。
“我只是...有点累了......”
————
“福生玄黄天尊...福生玄黄天尊......”
近乎呢喃的声音响起,又似乎是在祈祷,恭敬而虔诚。那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像贴在耳边的絮语,时而又像隔了千山万水的呼唤。音调古怪地起伏着,不像是人类的发声方式,倒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被机械地复述。
什么声音?
楚子航下意识睁开双眼。他的眼皮异常沉重,仿佛上面压着铅块。视网膜上残留着昏迷前的最后画面——迪里雅斯特号分解、爆炸的冲击波、恺撒在通讯频道里的吼叫,以及海面上镇压下来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