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黄土岗上的通灵人(1 / 2)

青石村往西三十里地的乱坟岗上,野狗刨出的白骨总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冷光。这里埋着夭折的婴孩、横死的路人,连清明都鲜少有人来烧纸。可自从那年夏天,李春兰抱着襁褓第三次跪在黄土堆前,关于观花婆的传说就像野火似的烧遍了十里八乡。

那是1998年农历七月初七,蝉鸣撕扯着溽热的空气。李春兰跪在自家泥瓦房前,看着第五个夭折的婴儿被裹进草席。她枯黄的手指深深抠进晒得发烫的青石板,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三十里外陈家坳的观花婆,是她最后的指望。

\"要带他生前穿过的小袄。\"驼背的牛车夫甩着鞭子提醒。李春兰攥紧怀里发硬的粗布衣,衣服上还留着去年端午节沾的艾草香。她记得大儿子铁柱被捞上来时,这件衣裳就贴在泡得发白的尸体上,像块揭不下来的皮。

观花婆的土屋藏在竹林深处,门楣上悬着七串铜铃。李春兰刚跨过门槛,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叮当声里混着个苍老的声音:\"东南方来的苦命人,带着水腥气。\"她浑身一颤,抬头看见藤椅上盘腿坐着的老妇人,银发间别着朵蔫了的栀子花。

\"说说吧,几个了?\"观花婆闭着眼,枯瘦的手指在香炉上方画圈。青烟忽然凝成股细线,直直指向西南。李春兰刚吐出第三个\"死\"字,香炉里突然爆出火星,观花婆猛地睁眼,浑浊的眼白里闪过道精光。

\"去乱葬岗东南角,挖出四年前那个。\"老妇人抓起把香灰撒在铁柱的旧衣上,\"记住,要正午阳气最盛时动手。\"

三天后的晌午,六个壮汉握着铁锹站在乱坟岗。知了突然集体噤声,李春兰盯着土里渐渐显露的草席,喉咙里发出声呜咽——草席裹着的尸体竟保持着蜷缩的姿势,风干的皮肉裹着骨架,眼窝里还沾着当年的水藻。最骇人的是那双手,指节分明地攥着把河底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