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幽冥丁字口(1 / 2)

沈阳化工学院东侧的砖墙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墙根处新长的杂草正奋力顶开经年累月积攒的沥青碎屑。丁字路口拐角的警示牌被雨水冲刷得泛白,却仍能看清\"减速慢行\"四个红字——这是去年区里第三次更换的标牌,前两块都在深夜被撞得扭曲变形,带着暗褐色的痕迹被收进环卫站的废铁堆。

\"这条道儿邪性得很。\"杂货铺王婶边嗑瓜子边跟买烟的老主顾念叨,\"上个月十四号半夜,我听见'咣当'一声,跟打雷似的,早上看墙上又添了道新印子。\"她伸出小拇指比划着墙上深浅不一的撞击痕迹,最深处的水泥裂缝里还嵌着半截摩托车后视镜。

二十三年驾龄的出租车司机赵德海从来不在日落后来这片拉活。去年深秋那个雾气沉沉的晚上,他亲眼看见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站在路口挥手,等他开近时那抹红色突然碎成漫天纸钱,惊得他猛打方向盘差点撞上电线杆。后来听人说,四十年前枪决女囚时,家属都会在路口烧红纸衣裳。

但真正让幽冥路的传闻坐实的,是2012年那个暴雨夜。

\"再来两瓶老雪!\"张建军大着舌头拍桌子时,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五金店卷帘门哗啦啦落下的声音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他踉跄着跨上那辆改装过的红色钱江摩托,雨衣都没穿就扎进浓稠的夜色里。

雨刮器在挡风镜上划出扇形的水幕,张建军总觉得车前灯照亮的雨丝里飘着絮状物。往常五分钟的路程今天格外漫长,仪表盘显示已经开了二十分钟,可本该出现的化院砖墙始终不见踪影。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忽然瞥见前方雨幕中突兀地立着两个人影。

那是两个穿藏蓝中山装的男人,戴着这个年代罕见的宽檐帽。左边稍矮的那个举起右手,腕表在雨中泛着诡异的绿光。张建军下意识拧动油门,发动机轰鸣声盖过了某种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极了小时候在劳改农场听过的脚镣声响。

\"师傅,捎我们到吴家坟。\"沙哑的嗓音穿透雨幕,张建军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后视镜里映出两人青白的脸,雨水顺着帽檐成串滴落,却在他们肩头半尺处诡异地蒸腾成白雾。摩托车突然剧烈颠簸,前胎不知轧到了什么硬物,张建军惊恐地发现刹车完全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