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分工(1 / 2)

“错的是你不敢干,不是你没结果。”

张浩听完,低头点点头。

那顿饭吃到很晚。饭后,张浩他们回宿舍时,路过厂门口,看见“蜜果牌”三个字在灯光下清晰明亮。

他停了一下,说了一句:“这个牌子,是他们扛出来的。”

第二天清晨,蜜果学院第四期课程正式开课。

这次不再是经验介绍,而是实训主题:“标准化操作与团队协同”。

陈鹏飞站在讲台上,身后投影的是一张大图:

左侧是分工图,右侧是工序交接图,中间是一张特别大的文字——“把村当厂,把人当股东。”

他望着全场,说的第一句话是:

“咱今天讲规矩。”

“品牌是啥?是你愿不愿意为你贴的标签负责,为你灌的糖浆担责,为你说的每句话买单。”

“做品牌,等于做信用——你这村,值不值五块钱的罐头,就看你敢不敢回头收这五块钱的信。”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和芳兰一起带着学员走完整个灌装流程,每个环节都设“责任登记卡”:

谁操作、操作时长、产出数量、是否合格、后续评价。

学员惊讶:“你们每瓶罐头都能查到是谁做的?”

陈鹏飞笑了:“不能查的就不叫品牌,能回头的才是‘能走远’的东西。”

“很多人说我们封建、慢、村气,其实不是,我们是在为‘透明’付成本。让每个人都敢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是自信,不是乡下味。”

午饭时,有人私下跟芳兰说:“我回去就照着你们的标贴方式做,但我爸说那样成本高、速度慢,不划算。”

芳兰答:“划不划算,不看你省下多少时间,而看你能不能省得起良心。”

“你想快可以,但你得扛得住‘快’带来的责任。”

那一天下午,讲堂没有座位空着,连站着的人都不走,生怕错过一句。

课后,一位外县来的人留下便条:“我原以为你们是乡土温情营销,现在我知道了,这是现代管理能力的一种乡村表达。”

那一夜,陈家村没有灯火通明的庆典,也没有媒体采访的热闹。

但在村里的白板上,芳兰写下了一行字:

“第四期课程结束,学员评分满意度98.6%,其中留言点赞最多的一句话是——‘愿我们村,也有这样的讲堂。’”

这句话贴在祠堂门口,被很多村民路过时看见。

有人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默默点了点头。

陈鹏飞站在不远处,看着灯下那个不大的院子,轻轻对自己说:

“只要愿意听,愿意学,就有路走。”

他知道,这所学院还很小,陈家村也没有变成什么“全国第一”的典范。

可他们已经看见了——只要把真实的经验教出去,把实用的方式传出去,把一种“我们也能”的信念送出去,哪怕只送到了一个村、一户人、一双手,也已经足够。

因为“蜜果学院”,从来不打算为自己立碑。

它只想为别人的土里,埋下一颗能开花的种子。

又过了几天,陈家村迎来了一个特别的访客。

这天清晨,一辆挂着“华南农业大学乡村振兴研究所”标志的中巴车缓缓驶入村口。车上走下几位戴着眼镜、身着简洁西装的中年人,还有几个年轻助理模样的学生模特,手里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

陈鹏飞早已在村口等候,笑着伸出手:“欢迎欢迎,路远了吧?”

为首的一位教授模样的人握住他手:“陈先生,您好。我是刘卫国,华农乡村振兴课题组负责人,我们是看了贵村和‘蜜果学院’的资料后,特地赶来,希望能现场调研,看看这种‘从下往上生长’的乡村品牌模式。”

陈鹏飞没客套,领着他们先参观厂区,再去学院讲堂,最后在祠堂会议室安排了一场面对面座谈。

“我们不怕看,只怕您们觉得咱太土。”他半开玩笑地说。

刘教授点头,带着一丝认真:“解决了那么多村解决不了的根本问题——人心怎么聚?制度怎么立?合作怎么持续?你们这一套,是我们课题组最想搞清楚的。”

陈鹏飞笑了笑,没多说,领着他们一行人从新建成的车间一路走到封装区。女工们正在流水线上娴熟地操作,果子洗净、分装、封罐、贴标,一气呵成。每一个环节前都有小黑板,标明本班组负责人、当日出品数量和质量反馈。

“你们这套责任制,是怎么推行下去的?”一位年轻研究员问道。

陈鹏飞不慌不忙:“我们起步时没有这些表,是大家凭良心干活。后来货量上来了,必须靠制度才能稳,于是我们就请愿设‘谁干谁签名’制度——贴的标签下面就有工人的名字,出了问题客户能找回人。”

“那工人不怕担责?”

“怕啊,一开始谁都怕。但我们不是让人背锅,是鼓励大家正视每一件自己经手的产品。你只要敢签名,我就敢信你做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