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水师大营里飘着海腥味,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帅帐时,草鞋还沾着碎鱼鳞:“将军!巨鱼吞了粮船!”李琰正在海图上圈画磁岛位置,笔尖猛地划破纸张。他掀开帐帘望去,百丈外的海面翻涌着血水,一条巨鲸般的怪物正在沉浮,背鳍上插着的铁笼泛着幽蓝磁光——分明是宇文家的标记。
“去把裴娘子请来。”李琰按了按剑柄,目光落在怪物腹部鼓起的轮廓上,那里卡着半截唐船桅杆,船帆上“遣唐使”的字样已被血水浸透。裴九娘抱着铁胎弓跑来时,袖口还沾着冶炼磁砂的火星:“是拿磁铁笼改造的鲸鱼?”她搭箭上弦,箭头裹着碾碎的硫磺粉,“让我试试新制的碎甲箭。”
弓弦崩响,三棱箭簇划破海风,正中怪物左眼。那畜生甩尾拍击水面,露出肚皮上密密麻麻的铁笼,每个笼子里都锁着倭国水手的尸体,手腕脚踝处钉着磁石,正与鲸鱼体内的磁铁核心产生共鸣。“原来如此!”李琰抽出横刀,“他们用磁石操控死鱼,靠生物磁场驱动铁笼!”
“放火烧!”武玥在快船指挥,二十只火鹞带着油罐腾空而起。火油罐砸在鱼背的铁笼上,磁石遇高温发出爆响,数百斤铁砂混着鱼油倾泻入海,海面顿时浮起大片翻肚的海鱼。李琰蹲下身,在铁砂里翻出几粒金色矿石——正是倭国金矿特有的磁金共生矿。
玉门关外的熔炉烧得通红,王忠嗣光着膀子抡动铁锤,火星溅在疤痕累累的左臂上,烫出滋滋声响。“郭帅,末将没给您丢脸。”他独臂夹起烧红的铁块,淬入马血的瞬间,蒸汽中隐约浮现出郭虔瓘生前所使陌刀的纹路。这是他用磁砂冶炼的第三十八把刀,刀身血槽里嵌着极细的磁石粉末。
吐蕃斥候的号角从西北方传来时,新铸的陌刀还在滴血。王忠嗣翻身上马,望着远处扬起的尘雾,突然将刀插进冰面。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埋藏的磁砂矿被刀刃磁场激活,蓝白色的火焰顺着冰缝窜起,在雪地上织成火网。“杀!”三百名弟兄从雪窝子里跳出,陌刀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磁光。
吐蕃重甲骑兵冲至三十步时,战马铁蹄突然互相吸附,骑士们的盔甲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王忠嗣的陌刀劈开第一具铁盔时,磁砂在刃口迸发火花,敌将的头颅连同铁盔被劈成两半。他杀得性起,独臂挥舞陌刀如风车般旋转,磁光所及之处,铁制兵器纷纷脱手,插进附近的冰面,形成一圈寒光闪烁的刀阵。
大明宫偏殿里,上官婉儿的冷汗浸透了中衣。产婆握着她的手直发抖:“夫人,胎位不正……”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铜铃乱响。婉儿强撑着望向浑天仪的方向,却见北斗七星的投影在窗纸上诡异地连成直线,二十八宿的位置正与她腹中的胎动频率同步。
“磁石!快取磁石!”裴九娘推门进来,腰间的磁粉囊还沾着登州带回来的海砂。她将磁粉洒在婉儿隆起的腹上,粉末竟自动聚成洛书形状——那是黄河改道的水文模型。胎儿突然猛踢,观象台方向传来巨响,浑天仪的青铜部件炸裂坠落,在宫墙上砸出碗口大的窟窿。
“生了!是皇子!”产婆的惊叫被铁胎弓的弦响盖住。裴九娘转身一箭射落房梁上的黑影,那刺客手中的淬毒匕首“当啷”落地,尾端系着倭国使团的樱纹丝带。李琰冲进殿时,正看见婉儿抱着婴儿喘息,孩子胸口的皮肤在磁光下泛着金鳞般的光泽——与磁岛海图上标注的“磁极眼”位置分毫不差。
东宫宴席上,太子李瑛的酒杯刚触到唇边,倭国侍女樱子的袖口突然闪过幽光。“殿下尝尝这獭祭酒……”她手腕翻转,酒壶嘴喷出的不是酒,而是一道混着磁砂的水箭!武玥的银箸几乎同时掷出,击中水箭的瞬间,瓷壶炸开,酸腐的液体溅在廊柱上,蚀出蜂窝状的凹坑。
“有刺客!”侍卫们举刀护驾,却发现兵器纷纷飞向樱子——她胸前的束胸衣缝满微型磁石,正形成强大的磁场。李琰的横刀被吸在廊柱上,眼睁睁看着樱子甩出袖中蓝蛾,翅膀上的磷粉在磁光中泛着妖异的光。
“闭气!”婉儿抱着襁褓冲进殿,婴儿突然啼哭,声波震得蓝蛾纷纷坠地。裴九娘趁机撒出磁粉,磷粉遇磁自燃,瞬间将樱子吞没在火团中。火光里,她胸口的樱花烙印格外清晰——那是倭国奴籍的标记,却与宇文家的狼头图腾纹在同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