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李氏祠堂的梁柱在暴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族长李晟的铁靴踹在供桌上时,鎏金族谱像被惊散的雀群般飞落。最显眼的那页“贞观七年修谱序”被雨水浸透,清晰可见“五姓七望不得与皇族联姻”的朱批——这道李世民亲自写下的禁令,此刻正被堂外三百私兵的磁砂皮甲映得发蓝。
“崔元礼!你们这群蛀虫!”李晟的横刀劈开香案,刀刃上的醋淬纹路与士兵弩机上的靛蓝涂层如出一辙。作为陇右道最大的磁矿主,他比谁都清楚那些藏在族谱里的秘密——所谓“陇西李氏”的祖坟,底下埋着的是宇文恺时代就开发的磁髓矿脉,其储量足够让每一架唐军弩机都装上磁导加速装置。
崔家的马车在祠堂外稳稳停下,八匹黑马拉车的规格分明越制。崔元礼掀开轿厢帘时,袖口滑落的磁晶手串撞在车门上,发出风铃般的清响:“李族长何必动雷霆之怒?咱们五姓七望盘根错节,难道不知‘磁脉断,天下乱’的道理?”他递出的羊皮卷边角磨得发亮,上面用磁粉勾勒的陇西地脉图中,李氏祖坟恰好位于三条磁脉交汇点,“您看这‘三才聚磁阵’,当年宇文恺埋下的磁髓暗河,如今该派上用场了吧?”
一支鸣镝突然穿透窗纸,箭簇上缠着的红绫残片还带着焦糊味。李晟扯下布条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那针脚细密的狼头纹,正是三个月前阿史那云战死时的穿戴!院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青砖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幽蓝的磁髓矿液顺着裂缝渗出,在地面汇成宇文恺标志性的齿轮图腾。
“报!漠北狼骑已过萧关!”浑身是血的斥候撞开祠堂门,背后的铁蒺藜甲上嵌着半枚磁石箭头,“为首的女将自称拓跋雪,坐骑是阿史那云的照夜玉狮子,还带着三千狼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斥候咽喉处的梅花形灼伤——那是被磁轨炮余波扫过的痕迹。
潼关外的黄土塬上,三百狼骑如黑云压境。拓跋雪的红色披风裹着半张烧伤的面孔,面纱下露出的眼角有狼首刺青。她手中的红绫只剩半截,却在挥动时带起刺耳的尖啸——那是因为布条边缘嵌着极细的磁砂,与空气中的铁矿产生共振。“阿史那部的荣光,由我拓跋雪延续!”她的套马索末端焊着拳头大的磁石,在接近关墙时发出“嗡鸣”,“打开城门,献李琰首级!”
关楼上的段秀实握紧了腰间的横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作为潼关守将,他清楚眼前的危机:狼骑的鳞甲经过磁处理,普通箭矢根本无法穿透。“放醋箭!”令旗挥动的刹那,三百名弩手同时扳动扳机,装着酸性溶液的陶罐划破天空,在狼骑头顶炸裂。然而溶液的腐蚀效果并未出现,那些泛着蓝光的甲胄表面突然凝结出冰晶——拓跋雪的红绫在高速挥动中产生磁场,竟将酸性溶液瞬间电离成固态!
“是磁导冷凝术!”段秀实身后的文书突然惊呼,“五年前工部失窃的机密档案……”话音未落,拓跋雪的套马索已经吸住关楼铁门,她座下的照夜玉狮子发出震天长嘶,四蹄竟嵌入地面半尺——这匹马的马蹄铁经过特殊锻造,与地下磁脉产生吸力,使其拥有远超寻常战马的爆发力。
与此同时,长安太医署的地下实验室里,孙思邈正对着青铜蒸馏器发愁。透明的磁髓溶液在器皿中诡异地悬浮,当上官婉儿的血液样本滴入时,溶液突然凝结成她的人形轮廓——这并非什么玄幻术法,而是利用磁流体动力学原理实现的投影技术。“婉儿!能听到为师说话吗?”老人急切地敲击着容器,投影中的婉儿皱起眉头,锁骨下方的梅花形芯片泛起不祥的红光。
“师父,磁髓正在侵蚀我的循环系统。”婉儿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每次与陛下接触,芯片就会过载。昨天在麟德殿,我的磁场已经震碎了十二名金吾卫的铠甲扣。”她抬起手,投影的指尖掠过孙思邈桌上的龟甲,“您还记得岐山出土的那件西周礼器吗?上面的甲骨文‘凤鸣岐山’,可能指的是某种磁脉共鸣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