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云笙目光闪动,收起脸色,将头盔放桌上,低下头委屈极了。
“父亲,是赵成卓找我麻烦,他出言挑衅我在先,与他较量也是公平公正。”
“挑衅?你若是在因为他人三言两语控制不住自己,你就给我辞官回家躺着!这个家还不需要你那点俸禄!”
熊孩子猛地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老爷子。“父亲?你可知他们说什么,说我礼家一屋子老爷们都是没用,一个女儿也生不出!”
老爷子听到后,不经意扫过礼槿澜神色。
礼槿澜心中暗骂,这话可真是熟悉,淮王的人?想以父亲为突破口?
“祖父,父亲,稍安勿躁,千万别因他人影响心情。”
老爷子端详礼槿澜两眼,最后落在儿子身上,眼神中些许不忍,叹了口气、“好了!云笙,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的哥哥姐姐战死,其实父亲只想你留在家里,你性子单纯,不明白官场的弯弯绕绕,如今朝中局势越发严峻,为父只是担忧你,槿知和槿玉他们自有分寸,你要体谅体谅为父。”
礼云笙胸中憋着一股子气,望向父亲那副悲痛的神情,张了张嘴,最终选择闭上了嘴。
都说他没有城府,可没有分毫手段又如何爬到如今位置。
礼家以边家军起家,和先皇打下江山,赐封无上荣耀是真,但拔除礼家在边关的军权也是真。
潮州变故,朝中无人敢领兵剿匪,是他顶着风头去。
到潮州时,上战船就晕船,他克服困难到上战船出海,手下三番五次给他下绊子,到心悦诚服,没有一丝手段如何走到今日。
父亲一点都不懂他,只知道哥哥姐姐们死在边关成了永远的痛,自己永远赶不上哥哥们,包括现在还不如儿子们。
礼槿澜看着父亲,有些不忍,伸出手握住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轻声安慰道,“父亲,祖父并不是否定你的功绩,是他太害怕再失去唯一的儿子,失去亲人的痛是一生都无法磨平的!”
她懂。
她在浮生境里过完一生,不仅梦里的礼槿澜悲痛,她同样感到痛不欲生,眼见到亲人一个一个惨死,带着无尽地悲痛与愤怒,最后带着深深地无力与遗憾死去。
偌大的镇国公府变成了残垣断壁时,何等的凄凉,脑中闪过浮生镜里那双绝望的双眸,不经意间红了眼。
她能体会祖父的悲痛,同样害怕这些人渐渐离她而去,让她变成孤单的一个人。
房间内空气似乎凝固。
礼槿知眼眸动了动,看了眼窗外天色,站起身走出去,对着下低声喊传膳,侍候在院门口的管家得到示意,转身离去。
他站在屋檐下,望着阴沉的天际,叹了口气,收起低沉地情绪,重新回到屋子中。看了眼情绪低落的三人,扬起淡淡笑意才开口。
“祖父,父亲不要担心了,只要我们在外谨慎点就好。四弟问我为何不娶妻,我何尝不知道国公府如今的状况,我们家没有女儿,那就要娶别人家的女儿,这何尝不是选择。”
礼槿澜有些惊讶,带着一丝赞同,接过大哥的话语道,
“大哥,如果是我,礼家如此多男儿,将归顺于皇子的大臣之女嫁于礼家,让她们笼络住礼家男儿,诞下礼家子嗣,礼家到时候如何动弹?是归顺还是断臂重生?”
老爷子骤然眼神爆发出精光,这一点他曾经也想过,所以儿孙婚事拖延至今。
再加上礼家女眷甚少,崔氏背后的崔家,如今站在朝中那位皇子的船上不得而知,要是让崔氏接手更是将命脉丢在了黄泉路上,所以耽搁至今,不是他不着急。
不愧是我礼家孩子,小小年纪看得如此通透,若真是男儿之身,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定能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