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共振会影响心智?\"我望着突然自相残杀的黑衣人,喉头涌上腥甜。
范景轩甩出袖中暗镖击落树顶弓弩手,玄色衣襟已被血浸得发硬:\"不是地脉,是你身上带的离魂散!\"
他这话点醒了我。
两个时辰前为救误食毒蘑菇的小桃儿,我确实在祠堂配过这味药。
神秘老者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胸口星图形状的疤痕渗出黑血:\"好个神医圣手,竟把自己炼成了人形药炉!\"
地面震颤越发剧烈,我腕间红纹已蔓延至指尖。
范景轩突然扯下我束发的银簪,沾着血在他掌心画出符咒。
当我们的手相叠的刹那,腰间玉佩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响,震得四周火把齐齐熄灭。
\"江氏天脉配真龙血气,果然......\"神秘女子话音未落,老村长突然撞开柴垛滚过来。
他草鞋跑丢了一只,怀里还死死抱着那半张被我撕毁的舆图:\"姑娘!
东边山道有马蹄声,比野蜂群还密!\"
范景轩闻言剑眉骤拧,沾血的指尖在我掌心快速划字:禁军虎符纹样。
我猛然想起三日前路过御药房时,撞见两个小太监往西域贡品箱上贴的朱砂封条——与此刻村长手中舆图边缘的印记分毫不差。
\"回宫。\"我拽断腕间红绳,任十二枚银针悬空排成星斗阵列,\"这些人要的不是我的命,是能打开地宫祭坛的活钥匙。\"血珠顺着指尖滴在范景轩剑刃上,竟激得剑身浮现出暗金色铭文。
神秘老者突然暴起,枯爪直取我后心。
侍卫甲掷出的佩剑与他相撞时迸出火星,照亮了范景轩眼底翻涌的暗潮。
他沾着血污的下颌擦过我耳畔:\"抱紧朕。\"
这三个字比任何毒药都烈,烫得我险些捏不住银针。
二十步开外的山道上,无数火把正汇成蜿蜒毒蛇,为首之人高举的玄铁令箭上,盘踞着五爪金蟒吞珠图——那本该锁在养心殿第三重机关匣里的东西。
\"陛下!\"侍卫甲劈开最后两个黑衣人,虎口震裂的血滴在黄土里,\"东南角密道......\"
\"被巨石封死了。\"我望着山崖上滚落的碎石,喉间血腥气更重。
方才催动银针时震松的山体,此刻倒成了敌人的帮凶。
范景轩突然解下浸透鲜血的外袍将我兜头裹住,温热的掌心贴上我后颈命门穴:\"怕吗?\"
我咬破舌尖将毒血啐在他剑锋上,望着骤然发黑的刃口轻笑:\"怕他们受不住我的嫁妆。\"这柄斩过无数魑魅魍魉的玄铁剑,此刻正嗡鸣着渴饮更多毒血。
山风卷着血腥味穿过祠堂残破的窗棂,将供桌上的族谱吹得哗啦作响。
神秘女子不知何时攀上了老槐树,染血的裙裾缠着断裂的枝桠:\"好妹妹,你猜皇宫里此刻有几处走水?\"
范景轩揽在我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我反手将三枚银针拍入他脊背大穴,抢在他内力暴起前咬住他耳垂:\"活着回去才能算账。\"他喉结在我齿间滚动,咽下的不知是血还是怒。
当第一支火箭射中祠堂梁柱时,我藏在袖中的百草霜终于被雨水浸透。
混着雄黄与断肠草的毒烟顺着山风倒卷回去,惨叫声中,我看见范景轩的侧脸映着冲天火光,像极了我们初见那日烧红半边天的晚霞。
侍卫甲劈开最后一道荆棘时,宫墙特有的金丝楠木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
范景轩染血的中衣下,我昨日亲手系的平安结正在缓缓渗血,那里面藏着老村长临别塞给我们的......
山道尽头突然响起熟悉的驼铃声,那是西域使臣进贡时特有的动静。
我腕间将将消退的红纹骤然刺痛,范景轩的剑柄与我袖中银针同时发出嗡鸣,震落了三尺外枯叶上的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