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打趣道:“我以为大少爷一般都不爱吃这种东西,必得龙虾配红酒。”
尤巳被她说笑了,“哪能呢?这饼是医院门口买的吧?”
司怀挑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
尤巳抿了抿唇,似乎有所犹豫,最终还是袒露了心声。
“我母亲是深南人,她毕业于S大,在S市代表S大参加校企合作交流会,她是个优秀的学生,也是个杰出的野心家。”
司怀没想到,尤巳会用“野心家”这个词形容自己的母亲。
“我母亲得偿所愿,她凭借优越的长相,在交流会上认识了我父亲,但当时我父亲尚未离婚,我母亲只能做一个没名没分的小三,为了名利和权位,她甘心如此。”
尤巳平静地诉说着这件事,仿佛他只是一个与此事毫无关联的陌生人,“后来我父亲和他的第二任妻子离世,她终于得偿所愿嫁入豪门。只可惜,人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那个时候我8岁,她领证的第二天就被查出癌症。”
“豪门啊,最讲究面子了,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两位妻子,刚新婚的老婆就得了癌症,在S市传出去要说我父亲克妻,所以让她回到深南市治疗,在这个医院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我在这家医院没少给母亲跑腿买吃的,姐姐买的这家饼我也没少光顾过。”
司怀沉默着,和豪门秘闻有关的,她也看过不少话本子,人们总在惊叹于豪门之间的八卦与秘辛,却从未想过受害的下一代。
司怀剥了个茶叶蛋放进尤巳碗里,“那你哥哥他们……”
尤巳看到那枚茶叶蛋,刚才沉闷的心情都舒缓了许多。
“我和我的两个哥哥都是不同的女人生的,大哥的母亲去世的早,所以和我关系还算不错,二哥就不同了。”说到这儿他笑了一声,“他虽然对我有敌意,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但也只是个只懂虚张声势的草包。”
司怀笑着擦了擦手:“他真是草包?你们这种家族能培养出草包?”
尤巳的眼睛在司怀脸上打量,带出一点笑音:“就算他不是,你只要把他衬托的像个草包就是了。”
尤巳的回答在司怀的意料之内,她笑着说:“弟弟,果然是黑芝麻馅的。”
若是现在有酒杯,两个人一定要碰上一杯。
司怀想到凝视之眼的项链,从领口下摸到它,揪出来说:“现在可以说说它的设计理念了吧?”
尤巳笑着看那条项链,点头说:“那个时候我母亲刚去世,父亲似乎并未再娶的打算,尤家的继承人只能在我和两个哥哥里选出。大哥是标准的王子爱上灰姑娘的剧本,甚至不惜抛弃家族、名利,和我那位嫂子领证私奔了,现在在国外,已经许多年未曾回国了。二哥,如我所言,被我衬托的草包一个。”
司怀接过他的话,“那就只剩下小少爷你了。”
尤巳缓缓呼出一口气,他的眼睛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19岁正青春靓丽的年纪,却仿佛有无限的疲惫,“是啊,只剩下我了,全家族的目光都凝视在我身上,我也和母亲一样终于得偿所愿,结果却没有想象中开心……只有无限的疲倦。”
“姐姐,你懂被所有人寄托希望感觉吗?那种凝视着你的目光,足够把你压的喘不过气。我恨我的母亲,把我带到这样一个家族。最讽刺的是,让我觉得幸福的时光,竟是她在这里住院的那段时间。”
听到尤巳一字一句的诉说,司怀终于理解,尤巳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性格,只有足够强硬,他才能在这个古老的家族里安身立命。
司怀用手指点了点他的碗边,“把茶叶蛋吃了。”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现在你把凝视的目光送给我了,你也成了尤家的继承人,没有人可以再让你做不喜欢的事,以后你是自由自在的小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