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翊”,她将半枚青铜鹰符系上白隼脚环,“点齐近卫,即刻开拔景州。”
穆翊终于从过去一个时辰的震撼与神思颠簸中晃过神来,目色坚决地看向哥舒衔月,“末将领命!”
此刻的羽丘皇宫,赫连羽正用剑尖拨弄着炭火。暗探带来的密信在火焰中蜷曲成灰,他望着“十二部异动”的字样化作青烟,忽然将佩剑插入舆图上的图剌城。
“告诉右贤王,他要的陇右盐道,孤给了。”
剑柄赤玉映红他鬓角霜雪,恍惚又是三十年前那个命如草芥的北境兵痞,“至于那位监国公主……”他碾碎香炉中最后一点龙涎香,“且看她能不能飞出这片雪原。”
千里之外的沅川皇宫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北奚蛮女,竟如此不识抬举!她莫非真以为朕拿她没办法?”
乙弗巍盯着使者的回奏,指尖深深掐入孔雀蓝地毯——那上面还留着月前掀翻香炉的焦痕。
“传旨邺州”,他抓起崔蘅呈上的虎符,却在老丞相悲悯的注视中颓然松手,“不……去请国相……”
可,国相不就在眼前么?
“陛下,眼下之计,还需从长计议。”
更漏声里,年轻的帝王又蜷缩成宣帝恐怖阴影下的那个少年。崔蘅拾起滚落案角的丹书铁券,忽然发现鎏金纹路间竟有细微裂痕——像是被某种利器生生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