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江边话别(1 / 2)

巴渠江如一条巨龙般蜿蜒而过,江水汹涌澎湃,奔腾不息。那滚滚波涛仿佛是岁月的代言人,低声诉说着这片土地所经历的沧桑变迁以及悠久厚重的历史。

自那日在妇女团与肖英分别之后,少明珍怀着满心的不舍与眷恋,匆匆赶到了江边,前来送别她的哥哥少明恩。他们二人出身于巴渠江边的一个富裕家庭,自幼便接受良好的教育,识文断字,知书达理。后来,两人怀揣着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毅然决然地投身到了红军的队伍之中。

少明珍加入了妇女团,而少明恩则被分配到省军区指挥部工作,协助指挥长统筹调度游击队、赤卫军等地方武装力量,并积极动员他们全体加入红军。反敌六路围攻胜利以后,少明恩又接到了新的任务,要留下来协助牛紫才一同坚守游击秦巴山一带。

面临即将分别的此时此刻,兄妹俩站在江边,相对无言,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少明珍打破了沉默,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双崭新的布鞋,递到哥哥面前,轻声说道:“哥,这是我亲手做的,你拿去穿上吧。行军打仗辛苦,可别亏待了自己的脚。还有啊,记得有空的时候回家去看看咱们的爹娘。”

少明恩接过妹妹手中的布鞋,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紧紧握住少明珍的手,安慰道:“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常回去看望爹娘的。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咱俩都在红军队伍里呢。所以呀,你也千万别跟他们提起这事,省得让他们整日牵肠挂肚的。”

“还有呢,哥!你们小时候定下的那个娃娃亲,就是叫羊文菊的女孩子呀,我可听说她现在就在咱们红军的队伍里头呢!不过,你知不知道她具体在哪个机构做事啊?”少明珍一脸好奇地问道。

少明恩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道:“我哪里晓得哟,都已经好些年没跟她有过联系啦,根本就没办法去打听。再说了,那也就是老一辈人开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的。等我们到了红军队伍里,要是想找个伴儿,那就得找志同道合、一起闹革命的才行呐!”

少明珍听后,嘻嘻一笑,调侃着说:“那哥你倒是赶紧找一个呗!”说完,他还轻轻地推了一下少明恩的肩膀。“肯定要找嘛!”说完这话,少明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微笑着对少明珍点了点头,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望着哥哥渐行渐远的背影,少明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然而,她知道哥哥此去肩负着重任,自己不能拖他后腿,于是连忙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默默地在心里为哥哥祈祷祝福。

兄妹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江边。徐徐吹来的江风轻柔地拂过他们的面庞,带来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落日的余晖宛如一层金色的纱幔,轻轻地披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并投射在这片他们为之奋斗、拼搏了整整三年的土地之上。

这三年来,岁月如梭,世事变迁。他们曾在这片土地上毫不吝啬地挥洒自己的青春热血;也曾亲眼目睹过胜利时那激动人心的喜悦场景;更饱尝过遭遇失败后的苦痛与挫折。然而,无论经历多少风雨,这片土地始终深深地铭刻在了他们的生命历程之中,成为了一段无法磨灭的珍贵记忆。

正当两人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一名通信员急匆匆地跑过来,向他们传达了来自上级的最新指示。这个指示犹如一记沉重的铁锤,瞬间打破了此刻江边的那份短暂而宁静的氛围……

绥定道委牛紫才书记接到正式命令,犹如身负千斤重担,他要率领三支总共一千多人的游击队奔赴秦巴山南麓地区,坚守那片红军鲜血染红的阵地,死死牵制住敌人。少明恩也被确定留下任游击队副司令。牛书记的队伍远远地跟随着,缓慢地向前挪动,每个人的面庞都仿佛被凝重的阴云所笼罩,心情也恰似这阴沉的天空,压抑而沉闷,令人喘不过气来。队伍中渐渐传来嘈杂的议论声,起初如蚊蝇低语,若有若无,而后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浪高过一浪。“怎么不把 33 军留下来打游击?他们可是游击军出身,从组建至今,都已经打了六七年游击了。”一个年轻的游击队员小声嘟囔着,那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仿佛在质问命运为何如此不公。“33 军有万多人,主力撤退自然需要更多的人力和火力支持嘛!”旁边的人试图解释,声音中却也流露出无尽的无奈。

“为何独留我们这支三百人的游击队?”“区区三百人游击队,能成啥事?”质疑之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如过江之鲫般加入了这场讨论。“就是三千人,也难有胜算。”“不要胡说,南江、巴中、镇巴方向而来的游击队,再加上我们,虽无三千,也有一千多人。”“就算一千多人,又能保住这么大的苏区吗?川军、陕军与中央军,拥兵数十万。”“国军的枪支弹药精良,我们这些大刀梭标,实难抗衡。”有人长吁短叹,言语之中,尽是对局势的忧虑与对自身实力的自卑。“莫要这样涨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一个年事稍长的游击队员高声呼喝,欲图鼓舞士气,然而他的声音在这嘈杂的议论声中,宛如一片孤叶,显得那般单薄无力。

“主力都要走,还有独立团、独立师也要如影随形地跟着主力去。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留下来只能拼命。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如流星般陨落。”一个年轻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说得那么文绉绉的,真像个酸秀才。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天亮。”另一个声音半开玩笑地回应着,却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恐惧,仿佛那恐惧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