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两人疲惫地靠在一起。
云悉易从怀中拿出疗伤丹药,喂给鱼知许一颗,又给自己服下一颗。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他们还会叫帮手。”
云悉易说道。
她手中出现灵力,双不停变动掐出一道瞬移阵法。
阵法撕裂空间,云悉易带着鱼知许回到宗门。
——
此后的日子如陷入永夜。
云悉易既要处理战后满目疮痍的宗门事务,又要时刻盯着四处乱闯的鱼知许。
每当她在堆积如山的文书里抬起酸涩的眼睛,总能看见那个单薄身影在回廊间徘徊,将捡到的每块玉牌都贴在心口,仿佛在寻找遗失的灵魂碎片。
最煎熬的是深夜。
鱼知许蜷缩在榻边,攥着她的衣袖喃喃呓语。
“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云悉易将人搂进怀里,指尖抚过对方后颈的道侣契,那抹淡金印记在黑暗中微微发烫——幸好有这道神魂相连的契约,才能在她失控时拽住即将坠落的魂魄,才能在她迷失于记忆迷雾时,让那缕残魂始终循着牵引归来。
晨钟惊破薄雾时,云悉易又一次在库房找到鱼知许。
少女正对着掌门从鱼家收藏的上古玉珏泪流满面,泪水砸在玉珏表面,晕开道道水痕。
“阿云...”
她转身扑进温暖怀抱。
“我好像...抓住了一点光。”
云悉易指尖抚过鱼知许泛红的眼角,将最后一滴泪珠化作星芒吻碎。
道侣契在血脉深处共鸣,金红色的光纹顺着锁骨蜿蜒而上,在交叠的掌心凝聚成小小的灯盏,将两人相触的皮肤都染成琥珀色。
“记得吗?你说过‘修真者的誓言要刻进神魂里’。”
她用额角轻轻抵住恋人,声音里裹着星河般的温柔,“这次换我刻给你看。”
鱼知许睫毛轻颤,望着眼前人鬓角新添的白发。
那是前不久与妖族打斗强行催动雷诀留下的印记。
曾经总爱站在鱼知许身后默默疗伤的小医修,如今已能将她护在符咒织就的结界里。
记忆碎片在道侣契的光芒中忽明忽暗,她忽然想起复活那日,鱼溯川望着她的眼神。
鱼溯州就是余溱长老。
彼时余溱长老正倚着药庐的月洞门,银发间垂落的铃兰随着轻笑轻晃。
“知许姐的脸,却顶着我侄女的辈分。”
他指尖捻着新采买的书签,忽然将一整个塞进她手里。
“不过这样也好,往后你既是我的侄女,又是我的长姐,便是闯了祸...”
话音未落,云悉易已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将她染血的袖口攥在掌心。
“也不打紧。”
这位素来严肃的执法长老盯着鱼知许,喉结动了动又闭上嘴。
“你若想吃糖渍梅子,我让膳堂多备些。”
转身时袍角扫落案上的辈分谱牒,纸张纷飞间,鱼知许看见云悉易悄悄将她的手按在自己掌心,道侣契的温度顺着血脉漫过心脏。
鱼知许正要说修仙之人不需要口腹之欲,鱼溯州便接到来报匆匆走了。
“其实乱些也有趣。”
云悉易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忆。
指尖蘸着灯盏里的光,在她手背上画着小小的符咒。
“你是鱼知许时教会我悬壶济世,做鱼沫施时又带我领略情为何物。”
符咒化作金蝶振翅,停在她发间新抽的嫩芽上。
“至于辈分...”
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
“等事情全部解决了,我们便说要办两场婚宴——一场是妹妹娶姐姐,一场是师侄嫁师姑。”
鱼知许被逗得破涕为笑,抬手轻轻戳她眉心。
“就会胡来。”
药庐烛火忽地明灭不定,道侣契的金芒如活物般顺着两人交叠的手腕攀援而上,在青砖墙上勾勒出纠缠的影子。
云悉易望着那道被光芒镀上金边的轮廓,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鱼知许颈侧若隐若现的契约纹路。
“你这副身体里藏着的凤凰神血,可是连魔尊都觊觎的至宝。”
她的声音裹着温热的呼吸,在鱼知许耳畔化作呢喃。
“若不是洛师弟愿意赠送给你,那件事情后...”
话音未落,便被鱼知许伸手捂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