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梧的血,滴在我的指尖,那滚烫的触感如同炽热的音符跃动,指尖的肌肤被烫得生疼,灼得我灵魂都跟着颤栗,仿佛能看见那血滴红得夺目,在指尖晕染出一朵艳丽的花。
音茧穹顶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细密的纹路在视线中不断延伸。
镜湖水汽渗透进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那寒意像冰针般扎在我的皮肤上,却又奇异地抚平了我喉咙里翻涌的腥甜,我甚至能听到水汽丝丝缕缕渗透进来的细微声响。
顾清梧的魂体,在水汽中愈发清晰,那张与萧砚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在萧砚身上见过的…悲悯?
他的轮廓在朦胧水汽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虚幻的水墨画。
“当年,谷主剜去我半副声带,炼制成逆鳞锁,植入萧砚喉间……才让他活下来。”顾清梧的声音,空灵得像远山的回音,悠悠荡荡地在空气中回荡,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像浸了黄莲的蜂蜜,甜中带着刺骨的毒,那苦涩仿佛能在舌尖尝到。
他伸出残缺的右手,指尖的血珠,一颗颗滴落,在半空中幻化成猩红的音符,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那血珠落下的滴答声,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叩问。
我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嗡嗡作响,仿佛有成千上万只毒蜂在疯狂地啃噬我的神经,耳边全是那嘈杂的蜂鸣声。
萧砚…是靠着顾清梧的声带才活下来的?
那他呢?
他又是谁?
他究竟是谁?!
“别信他!”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震得我耳膜生疼,那声音尖锐得像一把利箭直直刺进我的耳朵。
一道血影猛地撞破音茧屏障,带着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萧砚残魂攻击我,他内心充满了对顾清梧的误解,他害怕自己生存的秘密被揭露,害怕失去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东西,所以才如此激动地阻止我相信顾清梧。
是萧砚!
或者说,是萧砚的残魂。
他浑身浴血,眼神空洞而绝望,像一只困兽,在垂死挣扎。
他身上的血渍红得刺眼,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手中的逆鳞锁碎片,闪烁着妖异的蓝光,狠狠地刺入我的心口,那感觉,比凌迟还要痛苦百倍,心口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入。
“我们本该是……共生的双生锁链!”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血沫从他口中涌出,染红了我的衣襟,也染红了我的心。
共生?
双生锁链?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裂了,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一个答案。
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气息,闻到一股特殊的药剂味道,带着一丝刺鼻的辛辣。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手中挥舞着一条血红色的音波药剂,化作一个巨大的血茧,将我紧紧包裹。
她一把撕开萧砚的幻影,露出他脖颈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逆鳞锁,那锁链的纹路,竟然与……
“他脖颈的逆鳞锁……与谷主是同源炼制!”紫砚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得意,像一只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在我的耳边嘶嘶作响。
同源炼制?
谷主?
萧砚?
顾清梧?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声音都扭曲变形,像一团乱麻,将我紧紧缠绕,让我无法呼吸。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蝴蝶,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
我……我该相信谁?
顾清梧的魂影猛地炸裂!
他整个人像一个被瞬间抽空了空气的皮囊,又像一个被无形巨力捏爆的水球,轰然爆裂!
猩红的血雾,不,那不是血雾,那是无数细小如尘埃的血色音符,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尖锐的啸叫,像无数把微型的刀刃,疯狂地切割着我的耳膜,我的皮肤,甚至我的灵魂!
那尖锐的啸叫声如同魔音穿脑。
“音茧禁地…是为镇压双生共鸣的…”顾清梧的声音,在消散的最后一刻,化作一道血色的声纹,狠狠地烙印在我的脑海深处。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带着无尽的绝望和不甘,又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伤了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