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出那些青灰色声纹里裹着谢家独有的《安魂调》,九年前谢氏全族被炼成破音石时,谢无咎正是用这曲子为族人送葬。
可那些裹着毒液的声刃已割开我后颈的监视符文,将谷主的窥视化作实体化的青铜蜂群。
萧砚的逆鳞锁突然发出预警的震颤。
我被他拽着滚向冰柱背面时,谢无咎分裂的声纹已在原地撕开深渊——左半身跪地吟诵往生咒,右半身却踩着诡异的舞步割裂空气。
他腰间悬挂的玄音使令牌碎成两半,分别没入分裂的魂体。
\"他在用声纹割裂魂魄!\"萧砚染血的指尖划过我耳后年轮,\"破音石反噬时产生的第二人格,正在蚕食本体。\"
沈青梧残留的青铜灰烬突然聚成毒蛇。
我挥出的七窍玲珑音撞上谢无咎分裂的声纹,竟在冰面折射出三重镜像——十八岁的谢无咎跪在血泊里剜族人喉骨,二十五岁的他抱着破碎的监视符文癫笑,而此刻冰层下还埋着半张布满青鳞的孩童面容。
\"小心年轮共振!\"萧砚的警告被蜂群撕碎。
我腕间第七道年轮突然映出谢无咎耳后的鳞片,那些本该属于谷主近侍的印记,此刻正与他分裂的声纹产生诡异共鸣。
三百魂火凝成的鼎足突然刺穿冰面,将我们困在青铜液凝成的牢笼里。
谢无咎的赎罪人格突然暴起。
他左半边身体化作流沙状的声纹,狠狠撞向鼎足薄弱处:\"当年我亲手把破音石喂给阿姐时...\"青灰色声波裹着冰渣刺入他太阳穴,\"就该被炼成镇魂钉!\"
另半具身体却发出金属刮擦的冷笑。
右手指甲暴涨成青铜刃,精准刺向我颈侧跳动的声脉:\"玄音使的晋升路上...\"破音石碎渣在他瞳孔凝成谷主的图腾,\"总要踩着至亲之人的声带精华。\"
萧砚的逆鳞锁突然缠住我的腰。
我们在青铜液形成的旋涡里急速下坠时,谢无咎分裂的声纹竟在鼎足表面撕开记忆裂痕——二十年前被谷主选中做声纹实验的幼童们,后颈都印着与谢无咎耳后相同的青鳞符。
\"他的第二人格是谷主埋的暗桩!\"我终于看清那些毒液声纹里藏着的操纵丝线。
沈青梧消散前那句\"替罪羊\"的回响,此刻正在谢无咎分裂的魂体里验证可怖的真相。
赎罪人格突然攥住自己暴走的右手。
他额头青筋暴起地将破音石残片按进胸口:\"快用《碎玉调》震散青铜液!\"这个曾亲手剜去族人声带的玄音使,此刻竟用最珍视的右手声脉为弦,弹奏起断绝生机的禁曲。
冰层下的孩童面容突然睁开双眼。
谢无咎癫狂大笑的右半身被《安魂调》定住的刹那,我听见三百声奴的魂火在鼎足深处发出整齐的叹息——那是二十年前被选中的实验品们最后的悲鸣。
\"就是现在!\"萧砚的逆鳞锁突然刺入我腕间年轮。
七窍玲珑音顺着青铜液逆流而上时,我窥见谢无咎分裂的魂魄深处,竟藏着与沈青梧同源的契约印记。
那些本该属于谷主的青铜丝线,此刻正被赎罪人格用最后的清明生生扯断。
暴走的右半身突然化作声刃。
我侧身闪避的瞬间,赎罪人格竟用流沙状的左臂将我推离致命轨迹。
谢无咎残留的《安魂调》在虚空凝成防护罩,而他被青铜刃贯穿的胸膛里,正渗出带着破音石碎末的血雨。
\"替我...看看第八重天的月光...\"他溃散的瞳孔映出我腕间跳动的年轮。
分裂的魂魄在彻底消散前,竟用最后的声纹在鼎足刻下残缺的星图——那上面跳动的光点,与我晋升时溃散的声脉走向完美契合。
萧砚突然闷哼着跪倒在地。
他喉间逆鳞锁的裂纹里渗出青铜液,那些本该禁锢他的液体,此刻正与我腕间年轮产生奇妙共振。
三百魂火突然停止躁动,寒潭深处传来初代谷主剜出喉骨时的空灵颤音。
我按住疯狂跳动的第七道年轮,发现七窍玲珑音正在经络里凝成实质化的冰晶。
那些曾让我痛不欲生的声带残片,此刻竟在谢无咎的血雨里舒展成崭新的脉络。
寒潭底部逐渐成型的鼎足突然发出饥渴的嗡鸣,而穹顶裂缝渗下的月光,正将我的影子投射成青鸾展翅的形态。